了她起身。心下盘算着,这事过后,要如何安置程氏。
程氏见范朝晖为她调理内在,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见范朝晖追问当日之事,程氏便道:“你若是能取消今日的婚礼,马上去给我报仇,我就告诉你实情。”
范朝晖虽是不愿,却毫无选择,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是不能不要范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程氏见范朝晖允了,便定了定神,将自己当日乘船落水,被傅家村的傅家人所救,然后又被他们强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许是那苦难太过骇人,程氏终于决定要将它们彻底遗忘一样,如今程氏说出来,却是像在诉说别人的遭遇,于自己,毫不相关。
听完程氏和绘懿的遭遇,范朝晖只觉得浑身的杀气又上来了。——就算程氏的遭遇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缘由在里面,可是她依然是他范朝晖的结发嫡妻,被贱民如此侮辱,他不报此仇,妄自为人!
程氏反手握住范朝晖的手,像是知道范朝晖在想什么,轻声安慰他道:“妾身此间事了,就会找间庵堂,剃度出家。只是王爷千万念着绘懿是王爷亲骨肉的份上,帮帮她,给她说门好亲。能帮你遮掩的,就尽力帮她遮掩。她这几年,跟着妾身在外吃了不少苦。”
范朝晖仔细听着,心下越来越痛悔难过,却无计可施。
程氏见范朝晖听得专注,脸上有恻隐之色,心下觉得好受了些,便又道:“这些事,妾身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就是在绘歆面前,妾身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而绘懿,王爷更是放心,她是这个世上,最害怕别人知道她这段遭遇的人。所以她也绝不会对别人说起。——只要王爷同意不娶四弟妹为正妃,妾身这三年的遭遇,不会吐露一个字。且妾身立时出去跟宾客说明,妾身到此,是为了专门交待大夫人临终的遗言。因为其中涉及范家的内部事务,所以不能为外人知晓。”
范朝晖收敛了全身的杀气,心下有些惭愧,便点点头:“绘懿的事,我自会放在心上。”
程氏临出门前,再次对范朝晖强调道:“只王爷也要记得,出去要先向宾客宣布取消今日的大婚,妾身才好说明实情。”
范朝晖心下不忍,可若不如此,就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别人手里,安氏、则哥儿,还有范家千秋万代的声名,也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罢了,今日若是取消了婚礼,就假托安氏病重,送往别地休养。自己以后将她改了姓名身份,再嫁也不迟。
只是想到到底不能让范朝晖和安解语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心下不由黯然。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强求,所以总是不能如愿。
又寻思,安氏的事还好说。今日最重要的第一件事,却是要自己带了亲卫,亲自深入谢地的那个小村庄,将那村子里所有的人,一个不剩,都灭了才是。
两人就出了后堂,一前一后来到婚礼的大堂上。
众人看着王爷和那老妇人出来,便一起都望了过去。
范朝晖就站到了堂前,就对众人说道:“各位宾客,范某今日对不住各位了。今日的大婚,不得不取消了。”
安解语听见他们一前一后的出来,心里就不断往下沉。如今又听见范朝晖进去见了程氏一面,就出来说要取消今日的婚礼,已是再次将自己抛开了,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永远隔着另一人的血泪,安解语无法对此视而不见,心安理得。
想到此,安解语便慢慢地将大红盖头慢慢扯了下来,又在范朝晖身后脆声道:“且慢!”
堂下的宾客一惊,便见一个红衣丽人缓步上前。
众人一见新娘子的容貌,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也都是北地、韩地和谢地的高门望族,自家也都有美女无数,可没有一个人,见过如安解语今日这样的丽色无双!
就算是范家以前见惯四夫人的人,也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原来女人穿上大婚的礼服,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
范朝晖听见安解语的声音,听见众人的倒抽气声,又见大家将眼光呆呆地投向了他身后,心里已如被人扎了一刀一样刺痛。
他慢慢转身,果不出他所料,安解语已将盖头揭了下来。只见大红描金绣凤的礼服下,裹着纤侬合宜的身子,蓝宝点翠的凤冠下,是一张用什么言语,都难以描画的美颜。特别是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如星,流光溢彩!
堂下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难怪上阳王不顾骂名,极力要娶自己寡居的弟妹为正妃。这样的颜色,就算她嫁过十七八次,照样有高门望族抢着要聘她去做正妻。——那些所谓的规矩礼节,对这样的美人,都是毫无用处的。
安解语手里抓着大红盖头,庄然走上前来,眼光对着堂上、堂下的众人一一看过去,又微微一笑。大堂里,便传来扑通扑通的酒杯碗筷落地的声音,一些人被她的绝世容光震撼,已是失态得无以复加。就连谢顺平也微微诧异:他以前是见过安解语的,却也没有如今日这样,美得近乎妖孽。想着自己对她做得事,谢顺平心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