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玉心里则更是焦急,他现在好不容易在翰林院站稳脚步,眼见着升迁有望。若是这时候他的母亲被定了罪,便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名声,到时候肯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就更不用说升迁。
想到这里,他一贯温润的脸上表现出几分厌恶来,“母亲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想要动手,忍上一忍怎么了,二叔房里统共就那么的几个人,以后什么拿不过来。”
“怎么知道这个蠢妇心里想什么!”乐平侯将桌子拍得直响,无能狂怒着。
虞时玉握紧双拳,下定决心,“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娘亲的话,让祖母承认是自己指示的。祖母是长辈,教训晚辈是应该的,就算行为过激了些又怎么样。再说了,二婶婶也没有受伤不是吗?”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发现居然只有这样才能将事情平息下去。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他们还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老夫人身上去,将自己完全摘出来。
这么一想之后,两个人便一起去了老夫人的澄晖院。
老夫人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长子和长孙站在自己面前时,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我不同意!哪里有婆婆给媳妇儿顶罪的!”
她“呼啦呼啦”喘着粗气,痛斥着:“她自己蛇蝎心肠,凭什么将我带上了。”
“啪”的一声,虞时玉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七尺男儿的眼眶瞬间红了,“祖母,就求求你救我母亲这么一次。她是真的不能定了罪名,否则我前程就全毁了啊!”
老夫人嘴唇哆嗦,“你可知道,要是我承认了,就要一直背负一个残害儿媳和孙女的名声,就是死了都要带到棺材里,让人耻笑的!”
室内一下子落入了安静中。
虞时玉眼眶通红,他跪着往前好几步,上前去一把抓住老夫人有些干枯的手指,“是孙儿的不孝,可孙儿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不往上升迁,孙儿又怎么重振乐平侯府的威名啊。祖母,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您就帮我这么一次吧。”
望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孙儿,老夫人只觉得心口发疼。她缓慢闭上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都觉得老夫人不可能替王氏认了这个罪名。毕竟老夫人将名声看得很重, 在虞平生失踪之后,外面的人纷纷嘲讽乐平侯府没落了,她便躲在府上从来不出门。
所以当老夫人来了大理寺, 向方正明说纵火的事是她吩咐王氏去做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了。
方正明看过所有证据, 在此之前没有一样是指向老夫人的。他显得宽大的脸上带着几分威严,“老夫人,您可知道包庇罪犯,同样是要受到追究的。”
“什么罪犯, 我犯了什么罪。她钱氏既然嫁入我们虞家,便生是虞家的人, 死是虞家的鬼。我作为她的长辈, 她不敬尊长, 我教训她有何过错!”老夫人义正词严, 朝着钱氏的方向啐了一口,“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祸害, 当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进虞家的门。”
钱氏面色发白, 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味。
方正明也全然没有想到, 这高门大户里还有像虞家老夫人这般蛮不讲理的人物。他用惊堂木猛得拍了拍桌子,“肃静!公堂岂是你们能随意吵闹的地方。虞家老夫人, 你说的可都是真话。若全都是真的,你可就背了杀人的罪名,按照律例最起码也要判处二十多年!”
一听到二十年,老夫人双眼都瞪大了,生出了想要反悔的心思。王氏见情况不对, 直接跪了下来, 拉着老夫人的胳膊, 对着钱氏求情。
“弟妹,老夫人就是一时糊涂。你看在她都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就不要计较。”王氏压低了声音说,提醒说:“若是二弟回来之后,得知是你亲自将老夫人告得做了牢,你让他如何自处!”
王氏挖人心窝子一直很有一手,钱氏只觉得鼻尖酸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若是有其他的要求,只管说出来,我们能做到的一定都做到。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自己都能解决,何必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你说是吗?”她情真意切劝着。
方正明这时候也不确定,若是往小了说去,这还真的就是人家的私事。想到这里,他不禁朝着堂下的女子看过去。
这些时日来,钱氏身形越发消瘦,冷冷清清站在堂下,面容姣好而又哀怨。她双肩微微耸动,紧闭双眼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极为克制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动手的时候,可又曾想过我们是他的妻女,可想过他回来之后怎么告诉他你们是怎么动手谋害他的妻女的?”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顺着颊边流下,“你们口口声声说瞧不上我,可当年是平生主动上门去我钱家求娶,我钱依敏也是坐着八抬大轿从正门嫁入虞家。你们又有什么样的资格瞧不上我?”
她和虞平生认识是在江南,那时候虞平生去田间地头调访赋税,身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泥点子。她那时候跟着兄长去收货,只以为他是一个清贫小官,顺手递给他一碗茶。那时虞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