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大汉使者已经过了横浦关,正向都城番禺而来。”信使禀报。
“大汉使者?”南越王赵婴齐显然对这件事心理准备不足,“是谁?”
“中大夫邱弼,还有四位随从。”信使道。
“你可知他为何事而来?”赵婴齐道。
“这个属下不知。”信使道。
“唉!快去请太傅来见。”赵婴齐道。
有人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这是南越王赵婴齐现在感到最难的一件事。
自己作为质子在大汉天子刘彻身边呆了将近十年,他太清楚这位年轻帝王的宏图大愿和霹雳手段,他不光多疑,还喜欢掌控,任何人只要让他感觉到了威胁都几乎没有好的下场。
前些年自己呆在长安,他是天天盼着南越这边保持安定,不要和大汉朝廷起什么冲突,否则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人头落地,十年下来,他已经对汉帝刘彻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这次能回南越继位,也是刘彻见他忠正老实,也是为了南越的巩固,这才开恩让他回了南越,他是亲眼见到了大汉的富足和强壮,强悍的匈奴也开始尝到败绩,和大汉做对手,他想都没有想过。
但他回到南越以后,小小朝廷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不知道父亲文王赵眛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这朝廷上下看似有他们赵家的位置,但却没了王者的威仪,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几乎都仰丞相吕嘉鼻息,就算偶有念及君臣之理的,也是不敢过于和王上亲近,生怕遭到吕嘉猜忌。
南越地方不小,赵婴齐回国继位,也想一展抱负,好好打理祖辈留下的基业,但等他坐上这个位置他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他随便可以发声的地方了,挑衅滇国,杀害近臣,这都不是他所能拦得住的,想想这南越王当得实在窝囊。
赵婴齐难得出一次王宫,出去了也是前呼后拥,到处都是丞相吕嘉的人,呆在宫里,得到外面的消息就更难,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这次大汉使者突然来访,他意识到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王上,太傅到了。”有人进来禀报。
“快快有请!”赵婴齐道。
“老臣吕嘉见过王上。”吕嘉稳步走入大殿微施一礼。
“太傅免礼,快开看坐。”赵婴齐尽量表现得谦卑一点。
“谢王上,”吕嘉坐下道,“这么急找老臣进宫所为何事?”
“大汉使者忽然来我越国,太傅可曾知道?”赵婴齐道。
“我也是刚刚听说。”吕嘉心道,你听到的那些话都是我让人来禀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太傅可知他们这回来所为何事?”赵婴齐道。
“王上说笑了,”吕嘉道,“这使者还未到国都,老臣如何能先知道所为何事?”
赵婴齐气得牙直痒痒,心说你就装吧,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些年太傅一直为南越国的朝野上下操劳,是我南越国的柱石,不亚于姜尚之于周庭,大小事务定会有应对之策,故有此一问。”
“王上言重了,老臣只是略尽人臣之力而已。”
吕嘉心中觉得有点好笑,你不就是要骂我把持朝政了吗,我就把持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寡人在想,既然大汉使者要来,我们总得有个对策才是。”赵婴齐心里也很明白,你不是啥事都要管吗,汉朝使者到来你总不能躲着吧。
“汉朝使者又不是第一回来,王上说如何应对我们就如何应对,这有何难?”吕嘉也是个老狐狸,这南越不是你赵家的江山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寡人最近一直懒在宫里,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赵婴齐道,“万一应对不妥,给南越国招来灾祸,那就是寡人得罪孽了。”
赵婴齐在朝里虽做不了什么重大决定,但南越王的架子还是有的,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随便说说要是惹翻了大汉朝廷,谁也别想好过。
“不就是个汉朝使者吗,王上在担心什么?”吕嘉道。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几天舒坦日子,”赵婴齐道,“大汉天子担心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不能让他安心,恐怕整个南越都不会有太平日子。”
“王上以为汉庭会攻击我朝?”吕嘉道。
“难道太傅认为不会?”赵婴齐道。
“我朝地处南隅,有多重峻岭是为屏障,汉朝也曾数次对我用兵,但从来都是大败而归,”吕嘉道,“王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汉朝已经不是以前的汉朝了!”赵婴齐道。
“我南越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南越!”吕嘉道。
“那太傅以为我那南越和匈奴相比如何?”赵婴齐道。
“匈奴强盛已数百年,汉地历朝都受他滋扰颇多,这我岂能不知?”吕嘉道。
“这就是了,”赵婴齐道,“高祖平定天下,刚建立的大汉江山,差点就在白登之围中断送在匈奴人手里,至此以和亲为手段,求得数十年汉匈边境的相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