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扬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设置疑问淡淡的反驳,又问道:“如果说我真的不在乎什么云城侯的权位,一切皆可舍弃,只愿我的父母安好,再别无所求,你信吗?又如果说,你上述所提到的三种可能,我同时占据后两种可能,你信吗?你所说的都复杂化了,只能越描越黑,其实很简单,我不过是拥有一份平常平淡的心态罢了,雷打不动,说得难听的就是不懂世间之事,你信吗?”
连城碧一脸诧异,差不多喃喃自语的轻声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头等的怪胎,真是不知死活了,人说无知者无畏,放在他身上只能说初生牛犊不畏虎了,但管你怎样,这下场都唯有可悲的一个,无畏者、牛犊者皆唯有落入真正悲惨命运的结局。”
云意扬摇头叹息,轻声道:“你何必总是搞得这么复杂,死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呢?简单就好嘛,人说简单而快乐,你看那此单纯而幼稚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整天快快乐乐,小妞儿就是很好的实证,你我都无法入眠的深夜,你看她睡得有多香甜。这不就是了吗?我心里总在奉行一句天无绝人之路的老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趟不过去坎,没有渡不过去的难关,将一切都简单化,这有多自在?”
云意扬话虽这么说,但真要完全放得开也是不可能的,他表面虽然平淡无奇,内心却早汹涌滔天,翻江倒海,连城碧可谓给他上了最好的深刻一课,让他都感觉要终身受益,但面对现在实际的处境,他不过在自充强硬。
连城碧看云意扬冷静的样子,又说得在理,犹豫了一下,柔声道:“好了,我们都不在这复杂的问题上扯了,阿意,放松一下心情吧!其实我看丁小姐内心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欢你。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前路多么艰难,我知道丁小姐都心甘情愿舍弃一切,不顾一切的终生追随你,有如此的红颜知己,内心还不知足吗?”
云意扬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也知道。”
连城碧低下眉目,看不清楚表情,不甘心的试探追问道:“那你是心里接受她了?甚至一辈子的决定?”
云意扬摇头道:“她或许会的,她那么任性的女孩。而且,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这是我心里话,但也就只能对你说,不敢对她本人说,是因为怕她要赌气跟我们闹着要玩捉迷藏,好不叫人省心呢!你呢?这是否会让你对我对她都心存芥蒂,心里难受不过,以至生出怨恼愤恨?”
连城碧呢喃道:“阿意,那你怪我吗?”
云意扬把下巴搁在她头上,闻着她独有的香味,爽直率真的道:“不怪,一点不怪,这都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真愿可以由我独自来承受这苦楚,既不伤害你,也不伤害到她,让你们两个做同时都很快乐的女人,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和她担当所有的伤害和痛苦,哪怕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因为你和她都是我最最看重的生命里的两个女人。世间情之一字尤为自私和艰难啊,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来衡量和替代的,非是以人之意愿可转移的,我想我现在有点看透红尘了。”
连城碧喟叹一声,深深呼吸,又重重吐出胸肺中一口浊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才说出了口“在这样的相处中,我其实是能够认可丁小姐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心里并没有对她产生反感、敌对、恼恨等等负面的情绪,相反,有种将她对待自己姐妹一样的小欢喜,既没将她冷处理,也不过度热情,仅是这样很分寸的适中态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性格和生命里的弱点。而反过来,丁小姐对我的感受我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能够意识到她不太认同我在她心目中姐妹的形象和位置,虽然不咸不淡,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但深心里是否隐藏有种种负面情绪就不得而知,如果这样就叫人很难处,令我也会很烦恼了,真正到时候,她难免不会火山爆发,我们难免不会针逢相抵,很容易激化出种种矛盾和敌视,而且会分歧越拉越远,势成各不相让的水火。所以我最担扰的是丁小姐对我的不能够理解,她一旦对我抵触,我难免不会不作出回应。因此,阿意这都要看你的驾驭有方,拿出对付女人的真本事,来同时进行我们双方的协调,这关键都在乎于你,不关乎我什么事情”
这种一男两女之间暧昧关系的关键问题现在就都被连城碧直接提到了明面上,对他开城布公,可见女人还是极其心细如发,极富心计的。而粗枝大叶的某位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后要周旋于两女之间,居中左右逢源,当中协调,两边都不偏坦,两边都要拉扰,这种敏感尖锐,一点一滴复杂异常的细细致致的活儿要持之以恒的做来想想都头大如斗,蛋痛得厉害。
被某个自诩简单就好的男人当真就有点视如了洪水猛兽,这真的有点要他命,还不如整天去做打打杀杀的粗活来得痛苦,来得舒畅自在,如果能够选择,他有可能一时冲动就直接选择逃避,去永远享受后者那种痛快粗豪的人生,一辈子都简单快乐,血性方刚而同时快意恩仇。女人真的太麻烦了,能有多远就应该躲多远,免得整天受累羁绊,一点也不痛快和自在。
但云意扬想归这么想,却是当真无法狠起心肠就此割舍逃避而去的,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伪色?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