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泠月默默将之全然听去,才发觉自己出来的匆忙,连个目的地都没有构思出个形状。
雨并不大,但足够细密,若玉帘,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投下,远远望去人影都被笼罩地模糊。
她在可能的地方漫游,从花楼到戏台,再到古法糕饼铺子,顺着大排长龙的队伍从前往后找,并没有发现没有打伞的少年。
鹅黄的裘衣在一脉的灰色里格外显眼,左臂下夹着的一把黑漆漆的雨伞却突兀。
直到跑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只是听到傅沉砚出来,便下意识跑了出来。
他那么贪玩,或许不会带伞。
天色朦胧,分不清是哪个时辰了,温泠月捏着伞柄的指尖冻得微微发白,素来繁华的青鱼巷中,她站在来往人群中。
——“都快过年了,什么时候能出终卷呢?”
——“那得看话本先生咯,上回琼婲楼里那桩子事你没听说?太子妃亲自押注给裴……沈晚了,这不明摆着呢吗。”
——“可是后来账目明明被……”
——“嘘,你知道扳平账目的是谁就敢说?”
——“不知道。”
——“反正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年轻的姑娘素来闲谈总是同金银首饰或是话本诗书绕不开,倒让温泠月想起那个被桩桩件件事情压在箱子最底部的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本话本子。
大抵是记载了她、裴晚、傅沉砚之间爱恨情仇,再加以私下隐晦编排之物。
没人将闲暇时间里逞个乐子的美好故事真的当回事,那个符墨究竟和沈晚还是宁月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只是想一头扎到尾,看个结局是否如意罢了。
真正令她惋惜的是前些日子裴晚那些话,而那些确实让温泠月心里压下一块石头。
她特意没有叫任何人跟着,只是孤身一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向前走,头一次难过起来。
如果连深宫中雍容华贵姿色非凡的容妃都会被逼无奈的低头,那裴晚曾经如此的做派是否也能够理解。
假如当时不是她温泠月嫁来东宫,而是如裴晚之意,不,依着裴丞相最初之意,让裴晚与傅沉砚结亲,她现在是否就不必再听命于裴丞相去违心做着那些阿谀奉承之事了?
可是……
伞骨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再次攥紧,摇摆不定的心绪却无可安定。
这是她第一回 沉下心思量这些。
她的生活向来不具有任何不确定的事物,可以说所有繁琐一类的事宜,她爹爹或是兄长都在前头挡了。
作为温家盼了几年才盼来的小女儿,她素来只有享受的份儿。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控诉。
就连嫁去东宫也只是小小的难过了半个月。
毕竟前头傅沉砚总是不爱理睬她,幸好他也只是不爱搭理她,甚至没有对花楼的事过多纠缠。
不对。
温泠月抿抿唇,湿润了被风吹干涩的唇瓣,在雨中停住脚,抬头望向琼婲楼。
高大华丽的楼宇彩灯高悬,偶有杂役传菜的通报声从厅后传至厅前。
今天又有说话本的,根据杂音听起来倒不是《不见墨》。
小白去了哪里呢。
那些她所熟知的地方都寻不到一个人影,才发觉自己对无论是小白还是太子,都了解甚少。
逐渐有从琼婲楼出来的人奇怪的望向驻足在楼外迟迟不进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