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

这让巫旻觉得，似乎就这么一直下去也不错。

但是……

巫旻俯身吻上兰斯洛特金色的眼眸，与他耳鬓厮磨道，“说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巫旻的声音略带嘶哑。多少有点不舍，但是巫旻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法待太久，为了能和面前的人多在一起一会儿，这条烂命还是有必要延续一段时间的。

兰斯洛特试图起身，却被巫旻温柔但不容置疑地制止了，“别动，我喜欢看你这样。这样的你显得特别乖。好可爱。”巫旻拨了拨兰斯洛特前额的碎发，然后在兰斯洛特的眉间印上一吻。

兰斯洛特心下无奈，却也悄悄红了耳尖，“咳……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进来稳定您的精神状态。而据琼斯院长所言，如果我见到的您是可沟通的但是精神体不在身边的话，那么重点就是找寻您的精神体，然后让您的精神体重新和您建立联系，重构对您精神领域的控制权。”

元帅只要能成功进去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只能靠巫旻自己了——亚瑟在最后一次注射时是这么说的。

“精神体……”巫旻把玩着兰斯洛特的手若有所思道。

“是的……您对此有什么思路么？”看巫旻陷入了沉思，兰斯洛特将之前亚瑟对巫旻精神世界发生的状况的猜测都告诉了巫旻。

“对过去的反刍？记忆的变态扭曲？”巫旻挑眉，心下有了些想法。

他突然开口问道，“长时间待在这里的话，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兰斯洛特想到了巫旻如今的身体状况，神色有些黯然，“对我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是您的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住。”

其实还是有影响的。

亚瑟告诫过兰斯洛特，长时间待在巫旻的精神世界会有迷失的风险，而一旦迷失，最后的结局就是两人一起死亡。因此，亚瑟强行让兰斯洛特在正式接受干预实验之前，接受专门的向导心理医师利用实验室秘密武器之一、为他下的一次性的‘紧急撤离’的精神暗示。

——一旦兰斯洛特忘记了要回到现实这件事，他的潜意识就会立即触发这个精神暗示，配合仪器的干扰，外边驻守的人就可以把兰斯洛特的意识拉回现实。

故而兰斯洛特要做的就是在被迫撤离之前，尽可能帮助巫旻寻找破局的方法；而如果他失败了，那么就退出去告诉亚瑟他们一切，然后交由专业人士商议下一步计划——但是不可控的是，巫旻的精神世界瞬息万变，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所以事实上，兰斯洛特仅仅只有这一次机会——他必须一举成功。

“嗯哼？”巫旻挑起兰斯洛特的下巴，低头俯身就要吻上兰斯洛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但又在距离兰斯洛特唇瓣一厘米处停下来，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我想亲你，可以么？”

温热的气流扑在兰斯洛特的唇上，痒痒的。兰斯洛特红了耳尖，但是——“您……”现在这个时候这样不太好吧？

巫旻喉结滑动，溢出调侃的笑声，他看懂了兰斯洛特脸上的意思，所以只是在兰斯洛特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便向兰斯洛特眨眼道，“充电成功。”

兰斯洛特无奈地笑了笑，从巫旻腿上直起身来，这次巫旻倒是没拦着他。

“等了这么久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平静到诡异，所以还是按老规矩来。”巫旻站起身来松松筋骨，“来跟我一起，把这栋无聊的教堂给砸了吧。我直觉，有了你的加入，待会儿应该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

“遵命。”

数声巨响之后，滔天的洪水遮蔽了一切视线。

巫旻紧握着兰斯洛特的手，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片刻的失去意识过后，二人站在了红色的血海中。

猩红，黏稠，这或许不能叫血海，而应该叫血的沼泽。

“院长，血止不住了！”

“开颅。准备手术。”

“是！”

满世界的腥臭味熏的人喘不过气来，巫旻晃了晃，和兰斯洛特向着血海中央行进。

一片死寂的血海世界，天空都是血红色的，无风，无波，只有两人行走时的沉闷声响。

相较先前的长河，如今的血海宽广到不可思议，相应的，试图复刻先前走到中心点的举动也就显得困难无比。

巫旻晕乎乎地一个不注意，踩到了一个湿滑的东西，血海一瞬之间也不再黏稠，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巫旻仰面便惯性向后倒去——幸好兰斯洛特及时将他拽到自己怀里。

巫旻道了声谢，然后不信邪地从血海里拽出了那个“罪魁祸首”——血染的哈斯塔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被粗暴地拽出来的哈斯塔猛地咳出一口淤血，然后，仿佛收到了信号一般，整个血海开始翻涌，并掀起波涛，巫旻和兰斯洛特闪躲不及，被拔地而起的巨浪拍了个正着。

世界陷入猩红。

满目黑红中，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巫旻还没能看清，就不得不不甘心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