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陈庚望说了一句,走到那妇人身旁,随意提起那馍框子就往出走,没走出几步,身后的妇人忙喊道,“布!”
不等他转过身去拿,那妇人就撞了上来,“布没拿。”
这一下撞得不轻,陈庚望身子稳当,倒没被她撞倒,但撞在身上的妇人却实实在在的痛呼一声,忙往后退,伸手去碰被生生撞得发酸的鼻头。
“碍事不?”陈庚望见她往后退,空下来的那只手迅速的伸到这妇人的后背去拦,好歹是脚下退了两步,幸是没绊倒。
“没事,没事,”宋慧娟这会儿连眼睛也睁不开,却还是下意识地摇头。
“走个路也不看着,”陈庚望那缓和的脸色又冷了起来,一掌把这莽撞的妇人按在凳子上,接过那还伸过来的布,生生甩了声儿来,“这也值得急?”
宋慧娟眼睛睁得半开,瞧不仔细他的神色,却没再多说什么,只对他说,“先放这儿,吃饭罢。”
这时,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哼的一声,话没再说什么,只脚步声渐远又近,等睁开眼时人一坐在面前了。
这顿饭比宋慧娟想得好些,总是人不再冷着脸冻人一般了,好歹没再揪着昨夜好似过去了。但这仅仅是宋慧娟一方的猜想而已。
吃过饭,两人收拾好先后脚进了内屋,褪去了衣裳,吹灭了灯,宋慧娟才知这事在陈庚望那里还是没过得去的。
等宋慧娟倒了热水,把盆端到那陈庚望脚下,那双大脚自然地伸进去,她也便伸出手去洗,不曾抬头去看那人的神色,自然也就不知那人此刻紧紧地盯着她。
伺候好陈庚望洗过了脚,宋慧娟才把剩下的热水倒进了她那盆里,还未洗几下,那睡着的小家伙已经醒了,哇哇大哭。
宋慧娟来不及去扯凳子后面搭的布巾,更不会去仔细擦几下,心里急着去瞧瞧他是饿了还是尿了,是以踩着鞋子就往那跑。
此刻那坐在床边的男人看得她还是那般急匆匆的样子,立刻斥道,“脚也不擦,什么样子!”
闻言,宋慧娟便知他心里那口气还是没撒出来,只得放慢步子,抱起小家伙仔细看了,便坐在床边去喂他。
夜里只燃着一盏灯,原是放在桌面上,宋慧娟虽想着离她远一点教人瞧不清楚,但想起他说自己不成样子也就侧过了身子去。
这动作落在那陈庚望眼里,看着那妇人细长的脖颈,从耳边落下一缕头发渐往下垂,无端的生出几分晦暗来。
两人坐着,除了怀里的小家伙用力吃奶的声音,别的动静一丝一毫也没。
没想到小家伙吃饱又精神起来,一点困意也没有,缠着宋慧娟抱,不肯让人松胳膊。
陈庚望见她这么宠那小儿,竟是一点都不舍得,便走到床边伸出手直接把人夺了过去,“水是白烧了?”
宋慧娟没想到他会直接伸手夺过去,生怕拿不住劲儿闹哭了小家伙,还好小家伙并不哭闹,只伸着胳膊似乎要去摸他老子的脸。
好在那陈庚望脸虽黑得厉害,却没有做什么,宋慧娟这才老实坐了下来洗脚。
这时水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宋慧娟洗了两下就擦了脚,一并去把水倒了。
等这一家三口爬上了床,熄了灯,宋慧娟的眼皮直打架时,身上却是突然被人压了上来,重得教人喘不上气来。
宋慧娟掀开眼皮,看清里侧仍安然睡着的小家伙也就没有抗拒,两手合拢挂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夜里的风雨欲急,更猛,仿佛快要掀翻了那艘随风摇荡的船儿。
好在掌舵人手上还有些分寸,没教船儿翻了去,渐渐使船儿停靠在了岸边。
宋慧娟满面旎红,急促地呼吸着,身后的人用那双粗糙却充满力量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歇得一会儿,感受着自己渐渐平稳的呼吸,宋慧娟这才有了气力,掀开被子穿上衣裳去打了热水来。
水盆放在床边,人坐在床沿上,浸湿了的布巾一下一下擦去了男人身上的痕迹,看着这会儿子眉头彻底舒展开的男人,宋慧娟也就晓得这气儿好歹撒了出来。
她累得已经无力开口,也不曾想这时那闭着眼的男人开了口,“回去浦生说了?”
此时有些打迷糊的宋慧娟听他问,怔了一会儿低了头看似无意的回他,“是哩,你不和我说,我哪儿猜得出来。”
她这话说得不像她,惹得陈庚望睁开了眼,她这般腔调少见得很,好似挠在他心里一般。
不痛,反倒有些痒。
“哼,你什么法子没有!”陈庚望看她仍旧低着头,两手在他身上惹火,暗着嗓子吐了一句。
宋慧娟知他心里还是介意赵学清伸了手,心里忍不住叹气,面上却还是稳当当的说道,“我一个妇人,哪儿啥法子?不是去寻你,哪会出这个院子?”
这话说得夸张,宋慧娟哪里真会坐在家里不出门,但这些日子出去的次数的确很少,大多是几个妇人凑在门边聊上几句。
但听在陈庚望心里,好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