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进酒店短暂休息,兵分两路,余嘉鸿和蔡运亨带着几位老板走铜锣湾和筲箕湾,看上海来的老板们是如何在香港快速生产。
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原来已经冷落有些破败的老仓库区,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一群人一路走一路看:
“上海涌进来的人太多了,可没这里规整。”
“这里地方可宽松很多,不像上海,真是螺丝壳里做道场,摊都摊不开。”
“我们这里整个保安统一是我们在做,整晚都有保安人员值班,大家不用自己雇佣保安人员,小厂子只要晚上有一个人值班就可以了……”蔡运亨解释得很官方,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些安保人员身上带着的气息,这就明摆着表示,有我罩着。
“上海到底是上海,位置处于中心,到底不一样的。”
“不过,香港的发展潜力也不容小觑。”
“……”
这一路过去,几位老板又碰上了好几位老熟人,这一年跑香港的上海老板赚得不少,留在上海的更是赚得飞起,最最苦的就是那些为了保存民族工业,内迁的厂家,一年下来损失无数,到现在很多连厂房都没建好,建好了原料运进去是天价,让人不胜唏嘘。
“我们等下晚上酒会上一起细聊。”余嘉鸿说道,“有些事情也不能光用钱来衡量。”
“去年在上海,那时上海还在战火中,小余先生说未来上海租界以小小的区域,成为远东地区最为繁忙的区域。这一年来果然如此,这次我们前来还想听听小余先生的高见。”一位老板要开启话题了。
龚老板说:“不要着急问嘉鸿,咱们在香港和星洲都要玩上好几天,他的观点看法,你有的是时间挖出来。”
“各位都是长辈,我一个小子,哪里值当你们如此?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我们一把老骨头都没你看得准,我们不都得羞愧而死?”朱老板说,“嘉鸿,你说我要不要把染料厂开到筲箕湾?”
“近几年未必能有赚上海赚得多。当然如果您是要快速服务于筲箕湾这里的几家工厂的的话,开一家工厂也未尝不可。从未来局势的话,日本在中国战场已经形成了拉锯战,暂时也不会去动租界,等到要动租界的时候,那就是日本跟欧洲诸国关系已经破裂,那香港和星洲也不安全了。当然这是后话,反正时刻关注世界局势,走一步看一步……”
伴随着厦门和广州的沦陷,香港这两个地方的人本来就多,现在过来投亲的更多,纵然没有像上海那样挤在小小的租界中,现在铜锣湾和筲箕湾也都搭满了棚屋。
这些人口都是工业发展和城市繁荣的基础,但是问题也多,车子路过棚户区,这个季节空气中都弥漫着臭味。
余嘉鸿跟蔡运亨说:“大表哥,我们赚了不少钱,联合一下我们区域内的各位老板,你也去跟政府沟通一下,我们出一部分钱,也募集一部分钱,给这里修建水电和学校等公共设施,尤其是排污。”
“排污已经在考虑了。但是香港一直缺淡水,这么多的人口进来,根本就跟不上来,要供水给到贫民区,就很难了。”
这个确实不是他们一家企业能办到,余嘉鸿说:“先把排污做好了,现在天气冷还好,天气热了,很容易出现瘟疫。到时候工人倒下一大片,就麻烦了。”
“我催一下。”蔡运亨说。
一行人从筲箕湾回来到鸿安大酒店,刚好碰见女眷和孩子们喝下午茶回来,蔡运亨的小儿子,蔡金煜奔跑过来,扑到蔡运亨腿上:“爸爸!”
“怎么弄得浑身都是沙子?”蔡运亨问。
蔡家大少奶奶说:“跟他阿公玩疯了。”
“我爸?”蔡运亨有点不可置信。
“是啊!你爸就带着他和珑儿玩。”
下午老板们去参观厂区,女眷和未成年的少爷小姐肯定不会去。
乔启明的太太在车行做的糕点,兼具了苏式船点的精致和南洋糕点的椰香清甜,还结合西点的奶香,在香港打出了名气之后,受邀来到浅水湾的一家哥而夫俱乐部,经营里面的咖啡厅。
叶应澜和两位表嫂带着几家女眷来到这家俱乐部,太太们打牌的打牌,喝咖啡的喝咖啡,关键是这家俱乐部坐落在沙滩边,有一整片干净细软的沙滩。
上海名字里带海,就是没有干净的一片海,沙滩对上海来的孩子们有莫大的吸引力,大表嫂安排了几个女佣看着孩子们,让他们尽情地玩沙子。
蔡皓年想要跟外甥和儿子陪客人去铜锣湾和筲箕湾参观厂区,被外甥拒绝了,让他带着双生子来俱乐部应酬,
但是外甥跟他说:“大舅舅,我们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隐退之心,您还冲在最前面做什么?带着表弟们,跟太太小姐少爷们一起去喝喝茶,才能让人相信,你已经自认廉颇老矣。”
他只能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俱乐部,他总不能往太太堆里钻,好在大儿媳见他过来,迎了上来,叫:“爸,运顺、运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