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士道:“可托孤与花驸马此人忠贞可辅。哪里等得十年?只怕日下就有大祸!况我朝游北海暮宿苍梧哪里肯住在这里?你不信我取应验与你看。”袖中取出一石镜方圆三寸漆黑无光。在掌上磨了一磨放出光来抬了与国主看。只见里面山河广阔宫殿巍峨一个人冲天巾衮龙袍卧在地下。国主见了不胜骇异。他人看时原是一块黑石并不见一些光景。共涛大怒启奏道:“此是妖妄之徒。国主是一国之尊怎么被他欺诳?可令卫士拿下该管衙门问罪!”道士笑道:“我有何罪?只怕你要问罪哩!”国主道:“他是方外之士不听便罢何必问罪。”道士起身道:“我有四句偈语国主可牢记着:
“洚水为灾长年不永。他日重来唯有荒冢。”
罢把拂子一拂:“贫道去了!”急步下山霎时不见。国主猜疑不定神情恍惚。花逢春道:“江湖之士都是幻术不可深信。况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循理而行自然吉庆。请登辇还宫。”国母也劝道:“神仙变幻容或有之。只这道士出言无伦岂可听信!堂堂一国之主哪肯随你出家?四境平安五谷登稔有甚灾祸?请回宫共享太平之福。”国主遂传旨还宫。百官、卫士、内监、宫娥簇拥还朝各官散去。
国主心中只是不怿道:“那币帛焚时结成火团刚落在我身上烧了一洞已是不祥;又遇着道土变幻莫测。他道:‘洚水为灾’难道我国在濒海之处敢是海啸起来飘没了国土?那石镜中一人卧地分明是我。他人又不见。更道‘长年不永’应在我一人身上了。后面‘他日重来唯有荒冢’想我天命已尽了。”玉芝公主道:“父王何必忧心这道士将大话吓人那有实验?”花驸马又百般劝慰设宴释闷只得罢了。
次日坐朝有白石岛申文到来:“海边有一异兽如豺狼相似头生独角遍体赤毛行走如飞掠人而食猎户收捕他不得。一日云雷大作天上飞一条黑蟒金鳞闪烁有光与这异兽相斗被黑蟒蟠住张开血盆的口咬杀了。黑蟒腾空而去那异兽死在沙滩上。居民恨他咬人各拿利刃割肉下来其白如脂煮熟来味甚甘美。”国主见了愈加忧疑。回宫道:“白石岛又有这异兽食人。”国母道:“终被天降黑蟒咬杀能除其害只要防备国中有变。”国主依言颁示谨防外邦有变不题。
却共涛丞相心内想道:“这暹罗国座久思篡夺前日忌那吞珪勇猛不敢轻。吞珪死后不料招了花逢春为驸马虽是少年倒有才干。又有李俊在金鳌岛特角声援这座儿就不稳了。昨日到万寿山展墓火烧了国主龙袍又见道士叫他出家想是气数绝了。不要一座江山这等富贵只那玉芝公主千娇百媚若得亲近他就死也甘心。怎么样先去了李俊、花逢春那国主如摧枯拉朽之易玉芝公主怕不属了我!青霓、白石、钓鱼三岛是我的心腹教他起兵夹攻李俊自然可破。花逢春须寻个勇士刺杀了他方可行事。”千思万想存蓄异志不在话下。大凡忠臣为朝廷干功立业未必天神来佑奸权图谋社稷反有恶魔相助此理数真不可解。
共涛起了恶念日夜等计。却好西番来一个妖僧名唤萨头陀身长八尺面如锅底头上青螺结两个獠牙露出嘴外剃了黄须如刺猬的矗起耳上挂一对金环遍身黑毛胸前盖膻的更长数寸。穿一领烈火袈裟项上悬一串人骨的数珠赤了一双脚。使两把戒刀善能百步取人。又能唤雨呼风驱神役鬼魔魇人性命。口中喊道:
“天也翻来地也翻顿教平地起波澜。若人会得其中意要上西天亦不难。南无宝幢如来南无宝胜如来南无多宝如来!”
那头陀手中摇着铃锋念了又念引动了街坊上孩子成群随着各处闯到。那共涛丞相朝中回来见了这般行径好生诧异。想道:“这个异僧必有异术何不试他一试?”唤从役:“请这师父到府中吃斋。”共涛先到萨头陀随后便来。见了丞相打个问讯道:“丞相你有桩心事贫僧早已晓得了。”共涛道:“我为一国之丞相富贵已极还有甚么心事?”萨头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把两手做个圈子笑道:“便是这桩心事!”共涛见有些来历便请到后苑坐下问道:“老师那国土人氏?到此何干?”萨头陀道:“是天竺国。我知过去未来之事知丞相敬事三宝特来完你心事。”内行摆出素斋来萨头陀道:“这些用不着快拿了进去贫僧要你光禄寺设的羊羔烧酒。”共涛道:“羊羔烧酒是有哪得光禄寺?”萨头陀道:“不久有了。”共涛见他话有些蹊跷便教取羊羔烧酒来。头陀一顿吃上十斤烧酒一双羊羔尚未餍足。道:“贫僧得佛祖心传天神异授有变化不测之机旋乾转坤之用。撒豆成兵推山倒海采阴补阳长生不老。设有仇隙之人魔廉教他立死!难做的事帮趁他必成。”共涛听了大喜道:“吾师有此神术便当拜在门下求法力依庇。请到后苑供养适有朝事待明日请教。”萨头陀道:“承居士这般相待贫僧自当效力。”身边取个葫芦倾出一丸药托在掌内道。“居士这药非同可:采先天之精气炼日月之光华水火炉中升了九转。眼下之时一纯阳从涌泉穴起直透泥丸宫填满脑髓巩固元神能使玉女消魂金童返本。今夜先一试着晓得出家人再无诳语。”共涛欣然接受了。送萨头陀在后苑静室中安歇。
次日共涛到静室中见萨头陀坐在蒲团上低垂双目做运气功夫。共涛不敢惊动候了三炷香见萨头陀做完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