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下三弟后,身体一直不好,加上生意忙碌,前期一直没能注意着,所以,母亲这一胎怀得很辛苦,大夫说母亲有流产征兆,让母亲不要劳累。”
“母亲在当地休养了两个月,等胎儿稳下来,准备回东麟国生产。”
虞凌夜问:“也就是说,老太太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回到了东麟国?”
凌家大爷摇头:“不。”
“从大裕国回东麟国最便捷的就是走水路,因只是那年水匪横行,屡禁不止,还越来越猖狂,母亲怀着身孕不能受刺激,故而只能走陆路。”
“陆路遥远,即便抄近路也得走近两个月才能到达丰京,母亲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故而我们决定在大裕国待产,等母亲出了月子再回东麟国。”
凌家大爷说完,忍不住问道:“凌王殿下,您问这些做什么?”
他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是母亲的私事。
母亲已是接近八十岁高龄,四十多年前的事被一个小辈翻出来,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就算虞凌夜身份尊贵,也不应该如此逾矩。
虞凌夜没有正面回应。
他继续问:“凌大伯可还记得老太太是何时,在何处生产?生产时可有外人?”
凌家大爷心里有些不乐意,面上却不显。
他道:“记得。”
“当时我陪着母亲做生意,见证了小妹的出生。”
“母亲当时在一个名为三垣县的地方生产的。”凌家大爷说起来有些痛心,“母亲本来是在上京待产的,稳婆奶娘都找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奈何,三垣县那边的生意出了重大失误,必须要母亲过去才能处理,母亲那时已怀孕八个月。”
“母亲一路赶到三垣县,将事情处理好后,马不停蹄回上京。”
“在回上京的途中,天下大雨,马车车辕断了,母亲受惊动了胎气,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座古寺。”
“我们只能前往古寺,好在方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不怕血腥和污秽沾染古寺,腾出房子来让我们待产。”
凌家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思绪陷入到了回忆中。
他声音幽幽:“好在我们随身带了稳婆,也带了一些待产用的东西,倒不至于慌乱,只是母亲胎位不正,生小妹的时候吃尽了苦头。”
“我是男子,无法靠近产房,只能在外面听着母亲痛苦的叫声。”
“那一夜,非常漫长,非常痛苦。”
时隔四十多年,凌家大爷依旧心有余悸。
他无法忘记那个暴雨之夜,母亲难产,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暴雨冲刷着母亲的血迹,哗啦啦的雨声盖住母亲痛苦的喊叫。
才刚刚十四岁的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跪在佛堂里祈求菩萨保佑母亲和小妹。
虞凌夜问:“除了老太太,古寺里还有没有别人?”
凌家大爷:“那晚的确还有另外一家,那一家也是来古寺避雨的。”
虞凌夜:“那一家的夫人也一同生产?”
凌家大爷摇头:“没有。”
“那一家的夫人已五十多岁,是个很慈祥的夫人。”
“她祖上曾做过大夫,她通晓一些夫人生产之法,也幸亏有那位夫人在,母亲和小妹才能母女平安。”
谢莺眠和虞凌夜对视了一眼。
当晚只有老太太一个人生产的话,就不可能抱错孩子,也不会发生互换婴儿的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