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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不要脸啊!
百姓瞧着那车架驶过长街,心里基本上都是在咒骂的。
反而,主动贴出告示的杨大将军,却再次获得了良好的口碑。原因很简单,这潮龙城若是不接回龙玉清,那杨家就是天;可一旦接回了,那杨家就是臣。
这天和臣的差距,那三岁孩子都能感受到,所以,大将军明明有取而代之的能力,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迎回旧主,此举在封建社会中,那自然是要享受到赞誉和赞美的。
这老将军还是忠君忠国的啊!
长街两侧,那些文臣武将们,其实也不愿意迎接什么狗屁旧主!
众所周知,这潮龙城真正掌权的,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城主,而是杨大将军。但若有城主尚在一日,那杨家是臣,他们这些人就是臣下臣,是永远也无法改变贱籍,实现阶级跨越的高级奴才,更不可能真正的拜将封侯。
就拿杨家宗族的将领来讲,这龙玉清多活一天,他们最多也就是外戚,外将;但若是杨大将军能接过城主位,那杨明堂就是太子,他们这些人就是皇亲国戚,昨日的赫赫战功,就是明日家族昌隆,永得供奉的实际回报。
但他们搞不懂,为什么杨大将军非要把这个纨绔废物接回来,他明明已经“死”了啊,那就干脆让他住在坟墓里不好吗?
马车中,龙玉清听着长街两侧的喧闹之声,心中没有激动,也没有重见天日,重新君临天下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入了一群饿狼中的羊崽子,并在归来的途中,好似看见了无数隐藏在天下万民之中的暗器,伏兵;他或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便要被撕裂,被分食……
“玉清,你倒是掀开车帘……让文武百官,让潮龙百姓看看你啊。”杨玲儿身着华服,很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龙玉清的双手,狠狠抓着自己大腿上覆盖的裙摆,表情懦弱且紧张地问道:“这……这是岳父的意思吗?”
杨玲儿一愣,皱眉道:“父亲怎会交代这种小事儿?但今日之盛况,就是父亲真心想要为你抬轿啊。你人都回来了……却隐在车中不露面,这万民保不准就会有猜想。”
龙玉清没了往日的潇洒与玩世不恭之态,只仔细斟酌一下,才轻声道:“既有岳父想要看到的景象,那便掀开车帘吧。”
话音落,两位婢女卷上车帘,令龙玉清与杨玲儿这对夫妇,出现在了潮龙百姓与文臣武将的视野中。
露面后,龙玉清表现得更加紧张,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似乎生怕长街两侧隐藏着什么刺客,突然跳出来杀了自己。
杨玲儿抬臂,紧紧握着他的手掌,舒缓他心中的紧张之情:“莫怕,莫怕,这里的天已经亮了……!”
“有岳父在,我什么都不怕。”龙玉清缓缓点头,认真道:“以后岳父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
潮龙城,府衙,后花园。
头发花白,身姿笔直的杨大家军,正抓着一把鱼食,喂着花园池中的锦鲤。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长子杨明堂身着官服,匆匆而来:“父亲。”
“恩。”
杨大将军微微点头:“他可入城了?”
“入城了,下边的人来报,说他表现得过于拘谨,有失城主威严。”杨明堂回。
“对他而,这城中危机四伏,拘谨便在所难免。”杨大将军轻轻摆手道:“我让你征集的粮草、军备,可曾办妥?”
“都已办妥……!”
杨明堂拧着眉毛,欲又止。
杨大将军侧头看了一眼儿子,轻声问:“你有话讲?”
“父……父亲,儿子心中确实万般不解。”杨明堂沉吟半晌,硬着头皮道:“您既然知道,这潮龙城对他而,乃是危机四伏的存在,那为何又非要让他回来呢?”
“这两日,我杨家家将,文臣,皆是满腹牢骚,心中不满。有很多人认为,这……这潮龙城的旗帜该换了,并且他们都不想将已经攥在手里的实际利益,再归还出去,包括名分。”
“您此刻让他回来,或恐要发生祸乱啊。若真有人再暗中行不轨之事,令他身死……那我们接回他的举动,就会显得有些蠢笨。既得不到忠名,又要被人骂作是窃权之人。”
“即便祸乱今日不发生,那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三代至亲血缘薄,您能保证他的儿子,孙子,也与他一样纨绔吗?……若不能,我杨家势大,那必要血流成河啊!”
杨明堂说的话是有些重的,几乎是在当面质问老爹:“你为什么这么蠢啊!?究竟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