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儿问“坤坤”是何物,范希文嘿嘿笑道。
“你的茶壶嘴儿!”
老道不依,直说范希文不学无术。
太白: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些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束之高阁为好,待时机成熟,自然有解决之道。
好比此时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其实从成都至泸州还可以考虑走水路,以沱江主流为路线,可直达长江泸州段。
但沱江水流极不稳定,多暗涌礁石等,盈水期不但湍急无比,还裹挟大量杂物,行船有些危险,少有人愿意在其内长距离摆渡。
范希文听了老道描述,果断选择甩火腿至泸州,他对水有种天然恐惧感。
至关重要的一点,乘船耗费太高,有些舍不得。
向乾这人放在后世绝对是一位暖男,一路上对小伙儿照顾有加,偶尔还兼顾老道和范希文的需求。
熟络的关心,让范希文有些不适应。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盘查的据点,是官府为了控制流动人口,专门设置的路引盘查处,顺带也收点孝敬。
每每遇见,只能七爷与有为凭证通过,其余人皆自野地绕行。
老道见不得这些公然拦路抢劫的白道无赖,总在心疼自己道袍之余好一顿打骂,说到激动处再加两口唾沫,以表高洁。
终于,清波天堑出现在众人眼中。
清幽的长江水如流动的蜀锦披在苍山的臂弯里,艳阳直视江水,借镜梳妆。
东坡居士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其实不尽全然。
长江的水远看毫无波澜,内里暗流激涌,因此并无太多浪。
临江的山顶上,范希文和其余人分作两拨,老道几人早有准备地掏出麻球塞住耳朵,等待东家的“惊世之嚎”。
范希文润了润嗓子。
“哎~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咯~”
老道侧耳,发现那货居然在唱歌,赶紧拿掉了耳塞,却只听了两句便没了后文。
“继续噻!”
发现范希文不再唱,老杂毛倒是心里痒起来,不住催促。
“忘球~”
范希文宝相庄严。
一行五人中,老道说话经常带着国粹。
范希文本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原则,也不再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以同样的风格说话。
当然,只针对老道一人。
鉴于此
老道说范希文不像好汉,有种书生气;
向乾说他不像读书人,有种泼皮气;
小伙儿说他不像正经人,有种邪气;
有为说他不像长辈,有种老不修的劲儿。
数日之间,七爷喜提“四不像”的称谓。
也正合了蒲夫子的评价——身怀反骨,处处诡异,正邪难辨。
七爷对此等评价非但不生气,反而有种飘飘然的成就感。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嘛。
有为掏出简易舆图,尝试辨别方位和路线。
范希文见他拿着油纸横竖比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地图制作十分简陋,多为平面图像,极为抽象。
凭借地图只能看个大概方位,还需要辅助大量文字说明才能完全搞懂。
举个简单例子,如果出远门时,一开始就走错了,等到在关键位置核对发现走错之时,估计已经是百里开外。
虽不谋财,但实则害命。
因此,一路上七爷都是以问路、辨识指路标志为准,基本没有使用地图。
至于地图中的重点地域和城镇,早就熟记于心,只要捡着关键坐标寻找,如何能走太多冤枉路。
依旧是范希文打头,借助道路的走向判断前进方位,在一山间客栈休憩。
泸州与重庆类似,借助长江发展而成。
多山地,雨水丰富,草木繁多,湿气极重。
因而多以实木为框架搭建吊脚楼,框架内隔竹子为墙,墙面以黄泥加草屑、牛粪、白灰混合涂抹。
其余楼板等多以木板为原料,地域气息浓厚。
如客栈这般的二层吊脚楼,基本是泸州地区古建筑的典型代表之一,寻常人家住不起。
向乾身体壮硕,背着小伙儿走在楼板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令他十分担忧。
每见到楼板上有缝隙,就踮脚极为小心地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