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季婉清仰起挂着泪痕的漂亮脸蛋儿,一时语塞。
秦玉蓉这时候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
从衣袖里拿出锦帕,细细地替女儿擦拭脸蛋,语气缓和下来,犹如慈母一般,柔声说道。
“婉清,你可是京城地把小两口的婚事,提上日程。
毕竟,大人等得起,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啊。
要是等季二小姐的肚子大了,事情就不好收场了,皇家也好,太傅府也好,都丢不起这个脸面呐!
九王府,墨院。
书房外头。
老管家赵福泉毕恭毕敬站在门口,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满都是焦急之色。
他的身后头,一群婢女,一个个手上托着各式大婚用的服饰配件,一字排开,已经静静地在外头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王爷,外头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这婚服,再不换,怕是要耽误吉时了!”
老管家赵福全今晨天不亮,就带着一众婢女等候在书房门口。
可左等右等,这眼看着,王妃的花轿都快上门了,自家王爷愣是一点换婚服的意思都没有。
这可把老管家赵福泉给急坏了。
当下,赵福泉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壮着胆子,在外头催促出声。
书房里。
展一和陆时修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站在裴无蘅的书桌前。
两个看着自家主上,神色淡定地览阅幽冥阁近来的奏报,仿佛当外头赵管家急吼吼的催促声不存在一般,不由彼此对视了一眼。
“老陆,你说主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王妃的花轿眼看就要上门了,主上怎么还不换婚服?”
“瞧把赵管家给急得,我听外头这声儿,都快哭出来了。”
展一拿胳膊肘轻轻撞了身边的陆时修一下,压着声音,嘴碎地嘀咕道。
陆时修胡子拉渣的脸上,表情抽抽了两下,没好气地小声回了句。
“现在外头都在传咱主上倒追的王妃,还把王妃的肚子搞大了。”
“咱主上不得矜持一下嘛。”
“换婚服才多少功夫,等王妃花轿上门,让王妃在外头等上一等,有什么打紧?”
听到这话,展一面瘫脸上,流露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不自觉地点头,道了句。
“是哦,有点道理。”
“主上要是很积极地把婚服换上,早早地守在王府门口,等着王妃的花轿上门,岂不是变相坐实了那些胡说八道的谣?”
陆时修递给展一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把胡子拉渣的老脸,凑近展一耳边,嘚瑟地补了一句。
“没错,就是这么理儿。“
“咱主上就该晾一晾咱王妃,省得王妃进门后,恃宠而骄……”
“咳!”
突然,一道低沉的咳嗽声,打断了陆时修跟展一说小话。
顿时,陆时修小心肝微微一颤,胡子拉渣老脸上,带起一抹讨好的笑容,狗腿地扬声。
“主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这幽冥阁的奏报,都是一些日常琐事,改日再看也来得及。”
“眼下当务之急,是主上把那肥村姑留下药方的最后一个疗程吃完,将身上残余的胎毒尽数根除。”
说话间,陆时修从胸口掏出一只玉瓷瓶,毕恭毕敬地放在了裴无蘅面前的书桌上。
“主上,这是属下炼制的最后一批丸药。”
“根据肥村姑在那张血药方上,重点标注,属下将这最后一个疗程中用到的七羽南烛草药剂量,加大了十倍。”
“这一瓶药量,正好是一个月,吃完之后,主上体内积累的胎毒,便能彻底清除干净了。”
“等过完年,开了春,到时,属下再帮主上拟几个补肾益气的方子。”
“将主上这些年被毒素侵扰的身体亏虚都补……”
陆时修本来摇头晃脑,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结果,突然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朝着自己迎面扑来。
“咕……”
陆时修很没出息地收了声,暗自咽了口口水,不由将求助的小眼神,朝着身边的展一投了过去。
仿佛在说,兄弟,我刚才说错啥了?
展一伸手挠了挠头皮,压着声音,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老陆,你嘴能不能有点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