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脸来,见他贴得极近,心中发痒,突然不怀好意地说:“就要埋怨,你怎么办?”展画屏了然一笑,低声道:“你自己挑。”
紫袖本要趁静夜无人,些许占他一些便宜,被他这样一笑,更觉热血隐隐便要上头;跟他鼻尖相贴,也低声问:“怎么个挑法?”
展画屏道:“其一,咱们两个去树后头切磋切磋;”一只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其二,看你师妹练完了剑,你也不能落下。”说罢手掌溜向一旁,轻轻抽出常明剑,腾身跃在一片空旷地界,含笑又问,“要走还是要学?”
紫袖看这架势,立时甚么都忘了,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盯着他叫道:“浪淘沙,是不是?!”一时激动得变了调,“当然要学!”
展画屏便不再说话,一柄长剑随即划破了夜色。月明星稀,紫袖两只眼睛像长在他身上,一瞬也不肯错过,时而惊诧,时而赞叹。力战之时,这剑法自然势有千钧,神威凛凛;此刻收着劲力使来,仍旧如挟风雷,惊心动魄。他边看边回忆着展画屏独对数魔的身姿,两相对照,思绪如潮。
一套三十七招细细使完,展画屏蓄势已久,并未刻意藏劲,而是随手一挥,常明剑“嗤”地一声低鸣,劲力朝四周轰然袭去,只听枝叶簌簌作响,断裂无数,稀里哗啦砸在土石之上。紫袖再也掩不住心头震荡,使劲拍着手掌叫道:“好剑法!好身手!”
展画屏持剑走来,看他乐得冒汗,收剑入鞘微笑道:“别光看,回去你就练起来——可不许嫌难。”紫袖听他这样说,喜得跳起来道:“再难的功夫,让你循序渐进一教,也都能学起来了。”他睡梦里也要对这剑法流口水,心知展画屏明白得很,有意将这剑法传了自己,又问道,“为甚么不等回去再教?”
“哪有拆自己家的道?”展画屏朝身后一指,十分坦荡地说,“这闹得七零八落的事,还是要在旁人山上做。”紫袖恍悟道:“怪不得,醍醐坡和五浊谷,都不如这里便利。”
这时才听咣咣连响,原是远处两株树木从中摧折,倒了下去。紫袖笑道:“我去瞧瞧,别下回来了挨骂。”将剑和包袱往他手里一塞,便去拾掇那两棵断树。正抓着拖开,却猛然听见细弱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