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贴目获得额外的点数,也还是会有细微差距。有时作为发起方的黑棋胜算会更大。
“姐姐做白棋会更厉害吧。”江玄一边挑子一边说道,“人总是因处于弱势而顾影自怜,夫人却能化钝为利。可惜我不是这种人,不愿去挣扎,有生还的可能也不愿。”
他分明有获胜的可能,却平静地放下两颗白棋伏输。
叶霁雨冻到颤抖的指尖像是被戳破滴出血来,牵起江玄的手,两人起身。
“我去问何姨妈,你在亭子里等我就行。”她青白的手背被揉化,上面青紫的血管如融化的河流,暖流漫延至整手。
江玄点头说好。
叶霁雨独身去了池对面,向仍站在玉兰树下的何姨妈打招呼。
何姨妈明显惊讶,捋了捋鬓边发丝:“啊……早上好江夫人。我有事先走了。”
叶霁雨立马挡在何姨妈面前,喜笑盈腮地说:“姨妈的发髻盘得好生漂亮,能给我也盘一个吗?”
何姨妈一只手被抓住,慌张地张嘴解释:“我……”
叶霁雨找准时机打断:“你住哪?带我去,何姨妈可要好好给我这个客人梳头,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来这呢。”
“……好。”
两人一路纠缠到了厢房。
叶霁雨坐在梳妆台前,何姨妈翻出几个素银首饰摆在桌上。
叶霁雨瞧了眼桌上银钗,盘起的长发被解开放下:“我们岁数差不多大,我就不叫你姨妈了,叫何姑娘怎么样?”
见叶霁雨格外热情,何氏也放下担忧:“随你。”
叶霁雨:“小何你是一直住在祁家吗?”
何氏停顿片刻:“……两三年前来的。”
叶霁雨点点头:“平日会回家看父母吗?你会不会想他们啊?”
何氏格外冷静:“父母双亡。”
“……”叶霁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低头挑发丝间的毛线丝,是早上试穿江玄的半成品外袍沾上的。
“夫人想要个什么样式?”何氏紧蹙双眉间的鼓包像不平的山丘,忧愁在其中悄然生长。
叶霁雨去看铜镜里何氏的发髻。
几股头发拧成麻花盘旋在头顶,只搭配简单的花穗钗,十分素雅清幽。
“和你一样就好。”
何氏点点头:“那便是随云髻了。”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叶霁雨想着昨晚背的书,时不时帮何姑娘递梳子和发钗。
等脑海里过完一遍汤头歌诀,何氏也梳好了随云髻。
叶霁雨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认为自己作为主体不需要美,被凝视的客体才需要,比如某些以恋爱为目的男人。
那些男人又习惯居于主体,总是挑剔女人的一切。
昏黄镜中的那张脸清冷孤高。锐利的双眸目无余子,只是直视前方,又不落在任何人身上。安静时鼻尖一侧的纹路能微微见个弧度,配上向下的唇角,像是对万物鄙夷不屑。
她不喜化妆,此刻也是素面。浓重的妆面会掩盖本生的情绪,会让自傲的人萌生为他而化的错觉。
“梳得真好看。”叶霁雨抬手抚摸头上发钗的坠子,“我第一次梳这种发髻,辛苦何姑娘。”
何氏很开心,理了理叶霁雨额前的碎发,小声回应:“是小时候姐姐教我的。”
叶霁雨挑眉问道:“何姑娘还有姐姐?她现在在何处?”
自己的语气很吓人吗?叶霁雨不明白。她只是想找话题,何氏却慌张摇头不语,才好点的气氛又冷下来。
两人都挺尴尬,默默找事做。恰好木门被叩响,两人都松了口气。
何氏问:“谁?”
“我,”听起来是个中气十足女人,“小何开门,我有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