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有人来调查过范临的房间,在他找来的人离开之后,范临的房门是被关好的。
他亲自关的。
早上还关得很死,现在被谁开过?
还有……
范诚回想起了更多细节——莫名没有叫醒他的闹钟,身上盖着的衣服,以及他离开书房的时候,书房门似乎也是开的。
还有那碗面。
都指向一个可能,又不太可能的答案。
范诚小心翼翼地碰开范临的房间门。
甫一进去,便是一阵微风扑面,范临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原本堆在窗前的东西都被推到了一边,明显有人来过,并动过这个房间。
除了范意,没人会这么胆大包天。
他真的回来了。
所以,范意人呢?
面还是热的,他一定才走不久。
范诚这么想着,向来稳重的他匆匆来到窗边,从这个方向,往外面眺去——
他正好看到了。
范意坐在围墙外面,行李箱上,背对着这扇窗户,似乎在和人打着电话。
而就在他目光落下的那瞬间,范意立即若有所觉地回过头,仰起来。
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他回视着范诚,耳边还在听电话,只象征性地抬了下手,就算打过了招呼。
他看见范诚直接从窗口转身离开。
估计是下来逮他了。
范意聊着事儿,也没多管他爸,反正他一会儿就走,坐着行李箱往外挪了挪位。
“这不是等你闲下来了才问你吗?”
范意拨了两下耳机:“我在论坛上查过了,近期a市及周围形成领域的怪谈只有一则‘影子’,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我哥多半是进了里面。”
“我能试早试了,哪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要被拉进怪谈里……有没有别的办法啊,可以中途进入已经开启的怪谈。”
对面不知讲了什么。
范意啧了一下:“c级怪谈,我还是有把握的。”
“没有过于自信,我当然会小心行事,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啊?”
范诚一到楼底,就听见范意以一种非常不满的语气,冲着电话对面道:“讲这么多,你告诉我不行?”
“哦,这样。”
范意认真聊着电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范诚耳朵里:“见了面说?行吧,那我一会过来找你。”
他问:“你住哪家酒店,地址记得给我。要不你订个双人间算了,刚好我不用另找……”
范诚原本打着不要干扰范意的想法,结果听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上前几步,直接攥过范意的手,质问道:
“你有家不回,去外面睡?!”
“大晚上的,你要和谁见面?”范诚的声音拔高,脸色苍白,手都在抖,“平时在外面鬼混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可以……”
“可以、可以……”
他可以了半天,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话太羞耻,没可以出个所以然来。
“……”
范意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范诚:“不是?”
“我可以什么,您想说什么?”
范意问他:“您不是说让我别回来了,碍着您眼,我都这么小心没让您见着我了,现在出去住您又不高兴,这不自己打自己脸嘛。”
“再说,我怎么了?电话对面是我老板,我和我老板聊事儿都不行?”
范诚:……
老板?
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偷偷关注着范意,知道他在一家密室逃脱店做营业员。
范诚对范意的要求向来不高,调查过零零一号密室逃脱,觉得没问题后,也就随范意去了。
虽然没什么晋升渠道,忙起来也累人,但好歹这工作在他眼里还算正经。
他想着范意吃一吃苦,就会回来的。
结果最后还是自己先服的软。
是他先入为主了。
范诚张了张口,想说道歉的话,但是一句“对不起”却卡在喉咙里,无法对着范意出口。
范意也不指望能听到范诚的道歉,他将自己的手拽回来,用尽全身涵养才把那句“神经”憋了回去。
他憋着难受,努力换了种听起来更礼貌些的说法:“您要是饭吃多了,闲着没事就再多睡会儿,脸色比鬼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