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阿忌?阿忌!你怎么了?”
可裴玄忌却像是失了心魂一样,双眸无神地虚虚直视前方,身体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在不住震颤。
“年儿,你…先…离开,那两个狱卒刚刚被我支走…所以…没有灯…我,我走,走不了…”
黑暗中,裴玄忌看不到云知年。
他只能无神地对向前方说道,“若我没有预估错,江旋安应该会很快带人来地牢口接应,你去找他,他会送你离开陇西。”
“你到底怎么了啊?阿忌,是不是要灯,我,我唤人拿灯过来!”
“不。”
裴玄忌阻止了云知年,“他们过来,就不会放你走了。”
“那,那你你跟我一起出去啊!”
云知年从未看过如此脆弱的裴玄忌。
他也半跪下来,搂住裴玄忌安抚道,“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裴玄忌强笑了下,“不用。”
他沉默着,可云知年没有松手,亦没有离开。
终于,他对云知年低声说道,“小时候,我有一次为娘亲说话,惹怒了父亲,被他下令关进这座地牢,后来,他领兵出征去了,整座裴府都遗忘了我,我因此被关在这黑不透光的地牢…整整三个月之久。”
“再出去时,眼睛,就不能在夜间视物了。”
“哈,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其实我特别,特别怕这座地牢,怕得腿都在抖,只是在你面前,才一直强装镇定,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胆小,如此没用。”
“年儿,你别管我了…赶紧出去…”
“阿忌,这没什么。”
云知年心疼裴玄忌的遭遇。
裴玄忌那时如此年幼,却被自己的父亲抛弃在地牢整整三月之久,这地牢黑不透光,难辨晨昏,幼小的孩子却要一个人独自捱着那段漫长且无止境的岁月。
甚至于他被关在地牢之中,每日只有狱卒偶尔会来送饭,那些狱卒不会同他交谈说话,他连自己家人出征的消息都并不知晓。
他怕是会以为,他的家人,都已经抛弃了他…
他该会有多怕。
多绝望。
裴玄忌的夜不能视许也是身体的一种自我防御,警告他莫要再陷入黑暗之中,可今日,裴玄忌还是为了他,再次踏足进了这座噩魇一般的地牢。
云知年心中刺疼。
嗓音便愈发柔和。
他缓缓对裴玄忌道。
“别怕,阿忌,你跟我一起走。”
第63章
云知年抑住在暗色中砰砰作响的心跳, 沉下声,再一次搀扶起裴玄忌。
“我带你出去。”
“不要怕。”
“这次有我陪你一起走出去。”
裴家的地牢到底还是没能关住裴家的三公子。
事实上,裴千峰也并未当真下令要关押裴玄忌, 所以,裴玄忌顺理成章地将云知年, 柳廷则等人解救出地牢。
而正如裴玄忌所言, 阳义兵马于第二日抵达陇西, 包围住裴府,裴氏不愿在此节骨眼上大动干戈,所以江旋安带人迎回了江寒祁。
江寒祁身为九五之尊, 却被裴氏以休养为名扣押在别苑长达数日,柳廷则同几个臣子接他时, 他表情素是不善,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鼻烟壶, 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却如尖针一般发着刺。
“云知年呢?”
他脱困后, 第一句问的, 竟是个太监。
“陛下,云掌印他…”
柳廷则正斟酌开口。
姚越竟当先从人群中跑出。
他对着江寒祁躬身伏拜,愤恨说道,“云公公已经同那裴玄忌在一起了。这次,陛下能够脱困,便是由他二人调来阳义兵马解围。”
他没有必要隐瞒江寒祁。
这段时间, 云知年已同裴玄忌口口过了,江寒祁的身体必然已有所感应。
江寒祁必不好受。
那布满血丝瞪至鲜红的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江寒祁表情骤变,强装而出的平静被打破, 他扬手砸碎鼻烟壶,同时飞起一脚踹向姚越,声音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