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寻的语气太重。
胭芸根本不敢贸然回答。
她想了好一会, 才踌躇道:“城外似乎发生过什么事。但我也只是听那些来这里听曲的城中豪贵说起过,他们提起这些事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所以我也不知道更多细节了,只知道那是在城外。”
时寻颔首:“这就说得通了。梨栔那些人已经和城外有了联系。这种联系以土地为枢纽。”
胭芸低低惊呼一声。
时寻则冷哼道:“看来这次的事, 还得追究这城中豪贵的责任。他们究竟之前就在城外发现了什么事?竟然还敢瞒着掖着,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世道, 有些事情一旦隐瞒,将要祸害的,就远不止他们自己?不过他们自己绝对是首当其冲的!”
胭芸托着腮, 低低叹了口气:“可不是呢。其实我这些年来, 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像我这样实力弱小的小狐妖,也能帮到不少忙,还不都是他们造的孽?”
她苦涩浅笑。
“百年前, 这世上就好多人做了什么事, 也不怕将来会有报应。百年后, 哪怕他们都看着不少自己身边的人, 就在犯了错误之后, 短时间内就遭遇到了报应,可他们依旧怀着侥幸之心,总想着自己是那个幸运的,可以逃脱的。
这些年来,我遇到过不少达官贵人后宅中的阴私事,也见过他们怎么为了一己私欲害人。而那些惨死的亡魂,怀着强烈的怨恨,不入轮回,又在邪神力量侵染下,就成了危险的代表。
有好几次,我遇到有一些厉鬼来找他们复仇,我都不知道多么想什么都不管,就让厉鬼好好折磨仇人。可我不能。
我如果这样做了,只会让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害人的亡魂,世间的恶事只会更源源不断。我只能制止恶鬼,只能通知仙门,然后等着那些人还要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审判,才能得到他们的惩罚。
这世界啊,都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他们还以为是过去的世界,还像过去一样行事肆无忌惮。
可他们所做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都是错的啊。”
小狐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充满了茫然。
时寻忽问她:“想不想到城外走一走?”
胭芸一怔:“啊?出城?”很快,她双眼就亮起了光,“那我们是要去城外那个特别的地方看看吗?时公子,您是可以找到那里吗?”
时寻起身往外走:“大致感应得出一个范围,离得近了就能感应得更清楚了。我还不大肯定那里有什么东西,不过等去到细看,应该就能看出一些蹊跷。”
胭芸美滋滋地跟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梨月楼。
守门的还是先前那人,他看到这情形,又一次惊掉了下巴。
等时寻和胭芸走远了些,就有一个清瘦男子快步来到守门人旁边,压低声音问:“刚才和胭芸走在一起的男人是谁?怎么这么面生,之前都没见过?”
守门人看到是他,马上堆起笑容。
“我道是谁,原来是樊乐师!您要问刚才那男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呐,他今天就这样要撞进咱梨月楼里,我还拦住了他。可胭芸姑娘马上就从楼上下来了,亲自将他迎了进去,对了,还带到自己房间去了呢!后来两人还在楼上待了好一会儿,胭芸姑娘这才和他一起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姓名,只听得胭芸姑娘喊他时公子。”
樊乐师越听脸色越为阴沉。
听到最后,他甚至连和守门人道谢都顾不上,就这样黑着脸离开,快步回到梨栔乐队的人租住的院子里。
此时乐队的人大多还在休息中。而他回到房间里,立刻从箱笼中取出一装着笛子的笛袋。
他的手停在笛袋的松紧带上,迟疑着未曾将其松开。
犹豫了许久,他才咬咬牙,又将这笛袋收回箱笼中,甚至还翻起几件衣物,将它压到了更下方,这才一屁股坐下,粗重地喘着气,呆呆看着箱笼最上方的衣服。
缓了一会,他抬手擦了擦额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的秘密细汗,这才移动着不大自然的步伐,将箱笼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