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时候再说。”裘时孤单地抱起小被子,万般无奈贴回自己的行军床,伸出小拇指想要和他拉钩:“不准反悔,以拆石膏为限,六周,六七四十天,我等着。”
“四十二。”原晢拍掉了那只手。
“掐头去尾就四十了。”裘时笑,“哥哥晚安。”
“滚。”原晢给了移动床架一脚,理直气壮地爬上独属于他的大床。
结果灯一熄,那个铁床架又咕噜咕噜滚回了床沿边,非要和他贴在一起睡。
“哥哥晚安。”铁床架的主人说。
这位监护人做得最像人的一件事,就是从烧烤铺杂货间把那个闲置的行军床薅了回来,并选择安分守己地躺在上面。
当然不是自愿的。
主要是那个画一坨……华医生!主要是那位即将转正的华医生过于负责,熬了个通宵夜班后还能对经手患者查缺补漏,一大早就给监护人裘某紧急致电详解了一堆“同床”注意事项……把躺在别人床上的原晢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不管怎么说,经此一遭,原晢又重新拥有了短暂的安全期。
至少能避免同床共枕醒来的某些尴尬时刻。
他特别感激。
甚至想画一坨锦旗送过去。
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不小心就容易擦枪走火,万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那什么……
总之原晢今早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所以他先跑上楼了。
为了向主动出让大床的瘟神表达谢意,原晢贴心地送了一只大黑猫下去,并把大白猫也摆在了床沿边,让两只小可爱永不分离。
“晚安。”他对着玩偶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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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的台风过境改变了太多事,直到天空放晴气温飙升,原晢依旧有些恍惚。
他人残了,家破了,现在连刷个卷子都要仰仗瘟神滚答案,还要盯着这人不要乱写……日子过得属实艰难。
他还有一点穷。
烧烤铺的工作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了。
他手腕废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一点是,人被机器取代了——那个姓裘的从厂家摇来好几个技术工程师,又是远程调度,又是现场测试,埋头苦干一顿操作,直到串串机的工作速率远超正常水平才验收合格放人走。
这样一来,原晢刚上手的穿串技能也彻底没了用处。
“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那个姓裘的是这么说的。
原晢不信,他对这种没来由的初心表示质疑,并要求裘某补偿个人的机会损失。
结果那个姓裘的很愉快地答应了,很愉快地买了一堆药膳零食把房子填满,很愉快地每天带着他在申经街上白吃白喝。
原晢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然而不出一周,他就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在烧烤铺薅行军床那天,侯清洋还紧握着他珍贵的左手表示未来依旧饭点管饱,无论外卖堂食都能极速出锅,让他想吃什么就和店里吱一声。
原晢自然没脸皮答应。
就算他当下是个倒霉伤患,他也是个有尊严的倒霉伤患,吃霸王餐什么的肯定不符合他的行为准则……但如果是和那个姓裘的在一起,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姓裘的进出申经街就跟回自个儿家一样,不管店大店小,从来不付钱。
问题是原晢想掏兜也没有店家要收。
不仅如此,各位老板还特希望他俩多多来光顾自己的小店,最好天天来吃霸王餐——吃着吃着可能连当月租金都省下了,不就是他们裘爷一挥手的事情嘛,小事一桩,客气个啥呢……
这一来二去的,原晢的脸皮也跟着涂厚了一层。
原晢现在每天都和那个姓裘的混一块,偶尔也会带上几个狗腿子外出觅食,但绝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像极了二人世界。
原晢抗议了,无果。
因为那个姓裘的说怕人多手杂瞎捣乱,他是监护人,对被监护人有保护义务。
原晢不太信,但他也没法反驳。
好在那个姓裘的在旁人眼里还是过去的裘爷,做人做事依旧大手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爱学习了,所以才和他这个唯一的学霸走得近。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只不过,他们裘爷确实有点想要独占稀缺资源的苗头。
狗腿子们有些好奇,但在威逼利诱下也不敢多问,只好选择继续没心没肺地围着裘爷吃香喝辣,在申经街上把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可那个姓裘的并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有在认真学习,甚至有些走火入魔了。
这状况,目前只有原晢知晓实情。
因为那个姓裘的积年累月落下太多功课,在学校还不怎么跟得上进度,这种近乎疯癫的状态只有回到家中才会显现。
比如那个姓裘的已经很久没和他开亲亲的玩笑了。
他现在每晚都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