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地上,使用这种耕作方式,一户农家可以耕种近两百亩土地,多种薄收,从而以面积取胜。
这种耕作方式显然是不行的,帝国上下人人都明白这一点,去年之所以能够取得丰收,是因为风调雨顺农时吉利,再加上新种子耐旱多产且生命力顽强,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是决计不能作为倚靠的。
传统的正确方式有两种,但两者都需要有一个基本的灌溉工程为保障,一种是分垅撂荒,体恤地力,采取分耕法来进行经营,这样做轮番耕作的话土壤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从而达到高产的目的;另一种则是积肥,众所周知,农家除了种地之外,也同时进行多项副业生产,这里除了传统的桑织之外,还包括“六畜”,即鸡、鸭、狗、猪、马等牲畜的蓄养,此项副业除了为农民提供一定的收入和肉食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积累它们的排泄物,运到田地里肥沃土地。
据大汉政府户部曹的公文统计,仅以猪圈为例,一头猪再饲养过程中,农家先在猪圈为其垫一层肥土和干草,待数月之后再即时挖出,然后担到田里,和着草木灰均衡的铺在土地上,然后再用猪粪或其他人畜屎尿与砒霜(注1)混合种子浸泡,春分入缸,谷雨出苗,然后移种,如此两至三年,经过反反复复细致耐心的经管,荒地才能变成熟田,成为能够保证收入的良田。
东北的农业正是处于这样一种需要大投入的时期,因为之前这个地区一直处于半畜牧办耕种的状态,人畜屎尿的来源相对丰富,为了应付这项专门的工作,李光地政府就曾专门下达命令,行文宁锦都督府和奴尔干都督府,派遣数万丁壮至各大城池收集屎尿,而宁锦巡抚汤斌甚至还派出人马,奔赴科尔沁用粮食换取蒙古部落中的人畜粪便,用大木桶运回,然后贷给流民胚田。
若是在太平时期,这种做法绝对是一个国际笑话,慢说官员们会认为此事有辱“大国观瞻”,就算是农民们也会笑话衙门小题大做莫明其妙,若是开发荒地,花费上年慢慢培育歇荒,不熟也自然就熟了,象这样远赴外地收集屎尿也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就农业生产来说,成本也实在太高了。
这一切都是为战争考虑——帝国的目标就是尽快让更多的荒地变成熟地,尽量让每一块天地产出更多的粮食,从而能够让丁壮们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应付征发徭役,让朝廷能够从容的调拨物质、发动战争。
不能不说以李光地为代表的儒生官僚阶层在农业上的卓越远见,这项计划从去年就开始实行,时至近日,大汉帝国已经不计成本的投入了白银近一百万两,粮食近四十万石,茶砖近六万块,然而任务的完成率还不到一半。数百万饱受饥饿折磨的移民迸发出生产力极为惊人,帝国的农业投入远远赶不上移民对土地的开发速度。
李光地的忧郁正在这里,从内心来讲,他坚决反对在农村中征发一兵一卒,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在他的计划中,只要给他三年——甚至两年的时间,汉军集团即可以囤积无数的粮食,东北大地也会很快成为帝国最重要的粮食和兵源基地,届时大汉移兵四向,天下谁能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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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混合砒霜是为了防治病虫害。
以上关于农业的资料参考于一九八八年武汉大学《十七世纪晋西、晋南农业研究》以及《清代自然经济实况》,作者不祥,在此向两位位不知名的学者表示敬意。
此为借鉴参考,两篇论文部分内容相互之间冲突较大,笔者进行了一定的斟酌摘除,并非抄袭。
第十三节
这个话题有些沉闷,而且显然已经有些偏题,林风皱了皱眉头,不耐的道,“先生的意思,孤是明白的——不过眼下正式要开战,还请先生说说现在咱们大汉能哪出多少钱粮、丁壮来应战!”
“主公恕罪!”李光地略略逊谢,随即正色道,“臣之前所言,正是为战争一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何谓‘察’,此之‘察’正为阅其国力尔,需知兵戈一起,打的并非仅仅是将帅武勇,也不仅仅是庙算谋略,国之相争,最终比的还是壮丁、粮秣、器械乃至朝廷耐力,君不见司马《史记》之诫,汉高祖刘邦终胜楚霸王,凭的可不是十面埋伏,而是三秦丰饶,故臣之所以在此反复计算,实也是为此战绸缪!”
林风头痛万分,不得以,站起身来朝李光地致歉,客客气气的道,“先生说得对,本王受教了!”
李光地急忙躬身谦让,“如今国库之内粮饷有积,支撑二十万军半年作战还是无碍,但战事若要拖下去,那就还得看今年夏收如何了!”
周培公忍不住问道,“若战事不谐,要打到今年年底的话,那怎么办?!”他脸色不悦,对林风道,“若论南北二贼,伪清一路虽然看上去兵力雄厚声势浩大,但内里彼此狐疑猜惧,乃乌合苟营之辈,实为虚弱之敌,我军若能一战而胜,击溃伪简亲王喇布之主力,群贼必土崩瓦解,此一路或可数月之间可以战却,但西蒙古准葛尔却是劲敌,其兵力雄厚,士卒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