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扯。但电影人的工作就是要把很扯的故事拿过来自圆其说。

李念虚心求教的点了点头，自认不足道：“我当时就是开了一个脑洞，然后把本子写出来。其实很多专业性的东西我也不懂。如果陈哥愿意当我们的制片人，您想怎么改我们都接受。”

陈墨微微一笑，就听李念继续说道：“您觉着我这本子的节奏该怎么改呢？”

陈墨略略沉吟一下，开口说道：“你的剧本通篇下来都是以沈熙的视角来讲述故事的。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咱们从杜铭的视角来，他觉得自己是孤儿出身，有一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八年的恋人，两个人的生活很完美很稳定，完全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是突然有一天，杜铭不断做梦梦到自己被沈熙杀害，而且脑中时不时的出现两人争吵要分手的片段，甚至还在脑海中慢慢的还出现了自称是父母家人的陌生人的形象。杜铭保证自己对这些人都没有印象，但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些人很熟悉。而且恋人的古怪也引起了杜铭的怀疑。所以他开始暗暗追查，最终发现自己被沈熙不断催眠抹杀人格什么的……要是从这个角度来，会不会更有悬念和冲突性？”

陈墨也只是随便说了下自己的感觉。然而听在张宗铭和李念的耳中，却颇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李念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陈墨，手舞足蹈的说道：“着啊，这么一来恐怖气氛就更有了哈？到时候要是上映了，肯定吓尿那龟孙子！”

陈墨心说姑娘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恐怖桥段啊？顺便也替这姑娘的前男友庆幸——得亏这姑娘是学编导的，顶多脑洞大了点。这要是真学个心理学药剂学的……咳咳！

张宗铭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自家编剧，追问道：“那这么说，小墨你答应给我们投资了？”

陈墨反问道：“你觉得这部片子拍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预算？”

张宗铭大概是早有腹稿，听到陈墨这么说，立刻接口说道：“这就是我的大四毕业作品了。小墨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没人脉没名气，也拉不来什么赞助。所以我当初选这么一个本子，就是觉得这部电影拍摄下来投资肯定不大。当然，这个投资不大肯定是对你这种大款说的……总的来说，加上后期什么的，五百万足够了。”

陈墨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又问道：“小成本，还是这种带有人格分裂和偏执色彩的轻恐怖小成本电影。要是想拍好了，不但考验导演的执导能力，也很考验演员的演技啊。”

张宗铭心下一动，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追问道：“怎么着？有点儿见猎心喜的意思？”

陈墨也不扭捏，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都定了男主角了吧？”

“我那个草台班子你就别顾虑啦！”张宗铭摆摆手笑道：“别说我还没来得及定男主角，就算真定下来了，他们也不傻。如果你肯答应亲自出演男主角，再以制片人的身份拉来另外一名重量级的演员跟你搭戏。就算让他们跑龙套，只要多给两个镜头他们也愿意啦。”

其实张宗铭在刚刚敲定毕业作品的时候还真找到表演系的同学饰演男主角来着。因为当时也没想着走陈墨的后门——老同学也是有自尊的嘛。总不能一有事情就求人，次数多了大家朋友就当不成了。再说张宗铭也有点儿傲气，就算心里是奔着老同学去的，也想在投奔之前闯出点名声来。

没想到这个圈子比他想的还要现实。那些广告商投资商们在他帮忙拍广告的时候态度都挺好，一听他还没毕业就想执导电影，要拍的还是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恐怖不恐怖，言情不言情的片子，都打退堂鼓了。没打退堂鼓的也怀疑他的能力，还有人看上了他的本子，想只买本子不给他执导机会的，张宗铭和李念也都否了。

拖拖拉拉熬了几个月，原本定好的男主演也没耐心再等下去，趁着学校组织试镜的时候都跟别的剧组跑了。临走之前还把张宗铭一顿损，说他总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太自私。“要不是你拦着李念不让她卖剧本，我们现在都拍上了！”

把张宗铭气的险些吐血。还是李念和其他同学看不过眼，呛了一句“剧本真要被人买走了是轮不到宗铭儿拍，但也轮不到咱们演。”

“剧本是我的，我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不卖！跟你们有两毛钱关系，还管到老娘头上了？”

大概是李念战斗力爆表，原本定好的两名男主角只能退散。不过被这俩人一折腾，原本搭好的草台班子人心立刻就散了。张宗铭眼见自己的毕业作品险些成了凉掉的黄花菜，这才下定了决心给陈墨打电话。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情当着陈墨的面儿就没必要说了。

心情有点想拧巴了的陈墨瞬间了然。

张宗铭突然又问道：“对了，你们工作室还签不签新人啦？”

正浮想联翩的陈墨随口说道：“怎么不签啊，我们还给新人交五险一金提供深造机会咧，福利杠杠的。”

张宗铭：“……”

李念：“……”

特别无语的看了陈墨一眼，张宗铭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