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紧迫之意。
很快,第一份凭信就到了八标四十万贯之数,出价的是陈家,陈三老爷陈叔栋一摸怀中,定远公那免五万贯的信物还在,算上这个,三十五万拿下一凭信,还真是划算的买卖。
“十标!”
陈叔栋猛地转身,看见左边一丈外陆蔚的弟弟高高举着手。
“疯了吧!一下抬价到五十万贯?!”
有一小世家的子弟见几大豪族都争得不可开交,连忙也举手:“十一标!”
“十二!”
明明是四面通风之地,此刻竟仿佛越来越热,所有人口干舌燥,听着竞标之数一路攀升。
“十八标!”
九十万贯!
全场哑然,看向那之前寂寂无名的一家,互相看了看,九十万贯,还差一步就到顶了,许多大族这次都没带这么多钱来北疆。
于家之人冷冷一笑,小小门第也敢来北疆显威风,只怕这凭信到手,靠着通商之事赚了些钱财,也没命花出去。
这般想着,他心中便好受多了。
接下来,他又难受了起来。
如果说那等小门第为了赚钱不顾一切,那钱家、骆家你们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陆家,你们不是门庭败落?怎么还有那么许多钱财?
尤其是陆家,明明旁人都在犹豫,你非要砸上去两三标之数,你莫不是疯了?
眼见六去其三,每一凭信都是八九十万才被拿走,于家之人深吸一口气,必须要出手了,他北上之时大兄可是说了,他们河南于氏无论如何都要拿走一份通商凭信。
接着,郑家直接二十标取走了第四个凭信。
陈氏二十标取走了第五个凭信。
于氏之人猛地站了起来,高喊道:“二十标封顶!”
却发现与他同时喊出来的有三四人。
裴道真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语气惊诧:“没想到诸君如此热切,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奸诈!
裴道真,你不配为世家子!
心中骂声连天,于氏之人硬是挤出了一笑:“副都督,既然定远公说过二十万顶格可取一凭信,不如就给我们几家一人一份?”
“不可不可,说了是六份,那就是六份,已得了凭信的五家花钱要的就是六分之一,如何能让其变成十分之一,九分之一?”
裴道真的话引起了那五家的连连应和,他们已经稳坐台上,自然不介意看着旁人为了最后一份凭信打得头破血流。
郑氏与于氏本来颇有默契,如今郑氏已然稳妥,那郑家之人也对着于氏笑了起来。
“那请问副都督,如今又该如何?”
裴道真袖手站在台上,笑着说:“自然还是……价高者得。”
一刻之后,河南于氏以二十六标一百三十万贯的高价取走了最后一份通商凭信。
他本想拂袖而去,可裴道真还要当场勘验钱财,等一切事了,天都要黑了。
“好了,未来三年,丰州还要与各位多多往来,携手共进!”裴道真连连行礼,可谓喜气盈腮。
于氏那人此事心中想的已经是如何将裴道真从丰州赶出去。
却没想到,等他回到所驻之地,才知道于崇如今停职待审,还让他一定要将钱从北疆带回去。
钱……钱……
想起自己方才眼睁睁看着银钱入了丰州府库,这人几乎跌坐在地上。
这一日,丰州边市得钱五百九十五万贯,几乎抵得上大梁一年的七成税收之数。
到了第二日,还在为通商之事或悲或喜的各家才会得到消息说他们族中被参侵夺盐铁之利,要被清查家产。
而那时等待他们的,就是来自三千北疆泰阿部的问候。
被一位寻常老妇人称作“小个子女将军”的泰阿将军卫莺歌会抱着一坛再寻常不过的酸芦菔看着人们清点世家亲手送到北疆的钱山银海。
脉案 “我只是个女人家,膝下无子傍身……
“两日了,圣人还没醒,石将军,圣人一贯待你不薄,你就想这般眼睁睁看着圣人虚耗在床上?”
挨了百杖的石菩只是被随便上了些药就被绑在了大德殿前,他腰腿处本就被打烂了,这般绑缚在木桩上足足两日,早就没了知觉。
抬起眼借着灯光看向站在面前的皇后,他轻声说:“娘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您想知道什么,奴婢但有所知,不敢有分毫隐瞒。”
“是么?”两日夜未睡,皇后一双眼睛熬得赤红,看着石菩,她冷冷一笑,“你说过圣人的药是徐元福所制,人已死了?”
“是。”石菩轻轻点头,“徐道长看出了圣人是中了毒,话中透了出来,奴婢便将人杀了。”
徐元福是一炼丹道士,去年到了洛阳之后名声大噪,后来又悄然离去,东都众人都以为他是回了哪座山头清修。
谁也没想到,他是因给一个不得了的人看了病、制了药,便枉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