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德 “想争敢争!北疆之妇德!去拼去……
“元妇德,好名字!”
元妇德没想到,自己刚一下马,就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不,应该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她忘了给这个北疆元帅行礼,抬头看向她。
卫蔷走下台阶,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密密麻麻站在周围的北疆百姓大声说道:
“何谓妇德?看看她!一篇诗文,满座惊叹,一篇策论,仿佛亲自去过我所说各地,着实有苏秦张仪之才,算学题目无一错漏之处,这也就罢了,她来我北疆,不到五十日,从头开始学北疆律令,五十日,北疆数千应试学子,她名列第七。”
元妇德还是看着卫蔷,有些傻傻愣愣,听她说:
“好学不倦,克己求理,增广见闻,恒心不改,这便是北疆的妇德。”
说完,卫蔷看向元妇德:“我问你,你科举之前,想过自己会做状元吗?”
三十多岁的妇人的手在抖,在这人间,她是无数人口中应相夫教子的女人,她是名叫元妇德又被人说毫无妇德的女人,她是挣扎了几十年,只想自己不做畜生的女人。
“想过。”
她如此回答道。
卫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继续大声道:“想争,能争,敢争,争得到,这也是北疆的妇德!这就是我们新科状元告诉我们的,北疆的妇德!”
余三娘作为律令科第四名也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元帅的前面,抬眸一恍惚,她仿佛看见元帅对她笑了一下。
“我知道,女子想要做些事,总比旁人要难,但是北疆这十几年里,我们更难的事也做过!”
在卫蔷身后,应州刺史与自己的主簿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没想到,之前元帅说过的事情,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她借着这个女状元,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提了起来。
“当年我们是如何说的?杀了蛮族,我们的孩子便不会做羊奴,赶走了蛮族,我们就不会在冬天饿死、冻死……我们是拼着死走到了今天的,我们拼着死走到了今天,连死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我们怕读书科举,科举不公,我们怕为官当差,赏罚不明,我们怕种田耕地,所得被夺,我们怕人间世道颠倒,可若真有这样的一天,我们怎么办,我们如何赶走了蛮人,我们就能赶走所有不将我等视作人的,我们就能赶走夺了我等公平的,我们就能赶走要把我等重新关起来圈起来的!
“驱蛮之功勋,北疆百姓无分男女,皆共享之,这便是我等之公平,这是我们同心协力舍生忘死换来的公平!在这公平之下,去拼,去搏,寸土不让,才是我北疆之人的本色!这才是我们北疆的妇德!”
四方寂静,突然有一女子大声道:“想争敢争!北疆之妇德!去拼去搏!彰我等妇德!”
是余三娘。
还有,王无穷。
“想争敢争!北疆之妇德!”
“去拼去搏!彰我等妇德!”
不止有女子,连男子也喊了起来,元妇德看向四周,最后看向了还握住自己手的元帅。
这个人,她真的不一样,她……
元妇德只觉身边的人把自己面前的所有人都化成了一股风,这股风凛冽浩荡,仿佛要吹向整个人间。
原来这才是北疆,她要将余生托付的地方。
再看向王无穷和余三娘,元妇德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
与此同时,东到营州,西到银州,各处往应州的路上,马车奔腾不休,是全科前一百,四科前五十,因为有人四科全在前五十,又是全科前一百,也有人只考了单科,这样三百个进士名额招来共计一百六十三人,他们从各处赶往应州,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卫蔷会带着这一百多人走遍北疆,给他们安排到何时的地方。
那些各部司塞来的要人的信,卫蔷都假装自己从未见过。
说实话,这些日子她打了不少喷嚏。
……
就在北疆搞科举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人正在东北看着还未完全解冻的河川。
“将军,耶律啜里只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好是不是要继续西进。”
和河边站着的人作为女子而言着实是身形高大英朗,还有一双澄澈的如冰湖一般的蓝色眼睛。
“他要是西进,在海东国好不容易夺下的两座城可就守不住了。”
说话时,她看向山下的城池。
“在城里过了一冬,海东青不想那么快就飞起来……那可不行,我们还要借着他们的眼睛看见更多的东西。”
同样在外面缀了蛮族迭剌部整整一冬,卫燕歌看着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铁血的冷厉,她的手上变得比从前更粗粝,仿佛反复生过冻疮又好起来,转手去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双刀,她说道:
“得让他们动起来了。”
海东国鄚颉府一处堂皇的宅院中,耶律啜里只过得并不怎么舒服,海东国为靺鞨族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