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歌察觉了他的想法,赶在蛮族再次举刀杀向靺鞨人之前,她决定给靺鞨人通风报信。
山林中响起一阵鸟啼,卫燕歌知道是有信从北疆来,连忙带着人撤出了这一带。
“元帅要打绥州,命我等回去。”
听见“回去”二字,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如今已经是五月,夏日都要来了,他们已经出来了足足七个月,终于可以回北疆了。
“元帅?那,将军,我们就将蛮族扔在这里?”
“不,我们再帮他们一把。”
数天后,蛮族的驻地燃起大火,没了粮食和驻地,耶律啜里只呼啸着带兵继续北上,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已经严阵以待的靺鞨人。
靺鞨人在山林深处做下了重重陷阱,他们绑着发辫的勇士呼喊着要与这些蛮族不死不休。
两座山的中间的沿河岸边,一队轻骑南归而去。
归家 “这就是狼王归群。”
去时不觉得,回程才察觉自己一去七个月竟然已经到了数千里之外,卫燕歌带着部下和从蛮族手中抢来的三百匹马每日换乘,沿着白山一路南下,中间途径海东国鄚颉府,卫燕歌带着两个人去了趟城中,这里的百姓还记得这些帮了他们的汉人,见他们要回家,还给他们塞了粮食。
数月不见,鄚颉府的百姓并未过得好起来,同大梁世家一样,海东国各府也是贵族盘踞之地,蛮人杀戮了一批贵族,他们走了,自然有别的贵族卷土重来。
城门前尸体堆不见了,却有贵族的爪牙以鞭子驱赶着被绳索绑缚的奴隶。
离开时,有人忍不住回头看,卫燕歌拉着缰绳道:“百姓之苦,在外地,在苛政,在土地兼并,在人身受困,若非我等奋起,你我的日子不会比海东人更好过。”
“要是他们能来北疆就好了,是吧,将军?”
听见有部下这么说,卫燕歌低下头道:“北疆太小了,装不下天下人。”
应该是,让天下都变成北疆。
这般想着,卫燕歌一振缰绳,迎上了在等着她的队伍。
向西穿过涑沫河,又沿着黄水河南岸走了一日,卫燕歌带着手下承影部兵士到了营州。
之前他们一直在追踪蛮族迭剌部,只知道定远军已经攻下了营州,这与亲眼所见是全然不同的,见田亩中麦苗泛黄,河里鸭鹅成群,连着卫燕歌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松。
是了,到此,他们便是回家了。
卫燕歌没有带着自己手下兵士继续前行,她带了不到百人北上,这数月间有人死于疾病,有人摔下山崖,也有人死在蛮族手中,如今只剩了七十余人,她令楚眉带着这些兵士在营州休息,自己继续向西往营州而去。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冬日种下的麦子已经可以收了,卫蔷并没有急着出兵,她召集了龙渊、龙泉、赤霄三部主将与被调回来的巨阙部副将仆固澜、还有鱼肠部管事越霓裳一同商议对策,她与杜晓暗中通信,杜明辛说的没错,顺义节度窦茂确实有意附逆,此事朝中无人在明面上说,可如杜晓这般知道的,恐怕也已经有了。
如今的叛军占据了自北向南的六州之地,这些州府都在黄河沿岸,两面皆是山地,想要一举攻下必须有足够策略。
龙渊部符婵盘着手里那两万重甲骑兵都快盘出油来了,一听说派她去打仗,开口就是:“元帅交给我们强攻!”
赤霄部在营州得了军功,主将李瑄一看见符婵就一脸得色,见符婵要争首功,连忙道:“元帅,破城之事还是交给我们赤霄部,我们在营州用了新的破门之法,极是不错。”
龙泉部的主将生得白胖,名字叫白庞,比起好歹去年上了战场的龙渊和赤霄,龙泉部可是已经许久没有上战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喃喃道:“元帅,我们龙泉部有口吃的就行,是头是尾总好过一直在家里呆着。”仿佛过去这些年都受尽了欺负。
说是来商议对策,他们三部早就各成战法,此番除了龙渊部两万人之外,赤霄部和龙泉部都出两万五千万之众,共计七万人,已经接近了北疆定远军的半数,在他们看来,别说区区六个州,这七万人都够他们打穿巴蜀了。
卫蔷却比他们都要谨慎的多:“你们以为只要攻城就够了?你们问问仆固澜他们在晋州是怎么做的,再想想龙婆在绛州又是如何做的?南下与我们从前打仗不同,我们不仅要想着如何消灭敌人,还要想着如何就地安民,如何就地重建,以及,如何安抚降兵。”
从前他们抓了蛮人,若是负隅顽抗便杀了,若是肯降就送去矿山,可这些附逆的兵不一样,首先他们是汉人,其次,想要减少对各州府的破坏,能招降其中的兵士自然是上上之选。
三位主将一时都没说话。
卫蔷笑了笑,如何对汉人动手,怎么对汉人动手,这是定远军各部都要迈过的一道坎。
也是必须迈过去的。
“还有军纪,你们打的地方可不是从前什么都没有的北疆,绥州,韩氏盘踞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