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你在外祖家过得可好?”
纸条落款是一条鱼,两笔勾勒而成,额间一点红。
卫薇登时心如擂鼓。
是阿茵,是将丹书铁券交给了仇人的阿茵!是将长签换给她替她去死但是没死的阿茵!
纸条另一面让她在石桥第三根栏杆上留字。
卫薇咬破了手指,在栏杆上写:“仇人仍在,如何能好?”
又过了两日,外祖家后门多了个买花的妇人,卫薇看着那些艳红的蔷薇,心中一动,去买花的时候,她的手中又被塞了张纸条。
“阿姊帮你。”
传说苟且于申家父子和太子之手的阿茵竟然有办法找来这么多人传信?
卫薇看着手中的书单,缓缓出了一口气。
外祖只想她一生喜乐。
她无处可去的怒火,只有背叛了卫家的阿姊看见。
那一日之后,她变得好读书,好诗文,外祖知道她为何变了,却并未多言。
终于,圣人命姜家送女入宫待选,卫薇的手里多了一份能令人哑声难言的药。
十四岁的卫薇不知道这“哑声”只有两月,只当这是她阿姊给她的机会。
如今的皇后却知道,阿茵是在试探她,若她不能对一直待自己亲厚的表姐下手,她也不必入宫。
“琴心。”
“皇后娘娘。”
“令尚服局给我做几件清淡的衣服,天热气闷,也不必做些繁复花色。”
“是,皇后娘娘。”
卫薇没有再说话,再过十几日的八月初二,就是阿茵的生辰。
同州百姓也在河边放灯,北疆少河,定远军的军士们也多是以果子胡饼祭拜自己战死的同袍,到了同州,有手巧的妇人替他们做了些河灯,自荒寒北地来的将士们有些笨拙地跪在地上,将河灯放在了水中。
卫蔷手里的河灯是李若灵宝教卫清歌做的,若论手巧,她和元妇德两个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两个小姑娘。
将荷花灯放在水里,卫清歌抱着剑站在她身后笑嘻嘻地说:“家主家主,你在灯里写了什么?”
“我写了愿今年北疆丰收。”
卫清歌大感无趣,她直起身,晃了晃道:“我可是写了明年能上阵杀敌呢!”
小姑娘的语气里充满暗示,卫蔷笑着捞了一把河水,道:“那你可白费了一个灯。”
卫清歌瞪大了眼睛:“家主你说好让我从军的!”
“是啊,我是这般说的,所以我今岁冬天要将你派去龙婆手下,你说你是不是白费了一个灯?”
小姑娘欢喜地直接跳了起来。
清歌的剑法得卫蔷和叶妩儿悉心教导,可谓是承林凝光衣钵之人,卫蔷本想她武艺高强去承影部正好,如今却变了心思。
北疆不缺武将,卫清歌跟崔姨身边学了不少做事之法,再让龙婆带着,将来统管一方军民之政也非不行。
元妇德也比从前精进许多,卫蔷打算最迟明年冬天也将她放出去,从一县令做起,一年一进,到了四十多岁便可为相。
除此之外,还有王无穷、楚平疆、余三娘、左未……身具才学又能踏实做事,如今在各自职司上颇有功绩,待这些进士能为一州主官,她也有地方让她们主政。
心中想着,卫蔷缓缓往回走去,却见陈伯横提着灯笑着走来。
“陈相也来看河中花灯?”
“看花灯只是顺便,来,今日也是‘送羊节’,我与你外祖相识一场,替他送你一只金羊。”
看着丝绦穿着的金羊映着灯流光轻转,卫蔷笑着说:“原来陈相是来找我当长辈的。”
陈伯横哈哈一笑:“若我真有如你一般的外孙,只怕我梦里都得笑醒,怎么就不能让老朽过过瘾了?”
双手接过金羊,卫蔷笑着道:
“陈相想要个如我一般的外孙女也不难。”
“啊?”
看着陈伯横,卫蔷将金羊一甩,握在了手中:“您将您儿女都接来,待过个十年八年,我担保里面有个如我般的小姑娘。”
一代相爷陈伯横登时后悔自己话多。
来人 “尔等不知百姓如何活,又如何能……
卫蔷说令承影部去接想要来北疆的女子,卫燕歌思索片刻道:“之前我们寻的是从北疆回了家的女子,名册住址皆在手中,如今这般,我们与想往北疆的女子都如蒙眼之人,细作混进北疆且不提,若有人假扮我等拐掠女子又该如何?”
这确实是该思量之处,若是真有女子因此遇害,好事也成了坏事。
“元帅,我想了几日,另得一法。”一旁元妇德说道,“定远军往中原寻人,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会被人趁机作怪,不仅是借名拐掠,如今定远军占据七州之地不走,是因耀州叛军,可朝中也已多有不谐之音,若是有州县官与北疆有怨,借机抹黑北疆声名,总不能让元帅回东都自辩。”
元妇德的手指拈着衣角,缓缓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