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上。
“越往北走风越大,薛将军怎么在此独立寒宵啊?”
那一刻,薛惊河觉得她携风而来,这风穿心而过,卷起他心潮奔涌向天。
少时将他一脚踹翻在地用剑搭在他颈间的爱笑少女成了他的同袍、盟友、心上人,在那风雪夜,成了他的神。
是西天掌握灵草的王母,救了他性命。
是东海搅动波涛的龙女,取了他魂魄。
忠诚,与挚爱,他都给她,这一生的犹嫌不够,生生世世都任她取用。
西北四州平定,西边的羌人也被收复。定远公奏请丰州都护府副都护裴道真为西北节度使,皇后封薛惊河为安远节度使南下驻守安、复两州。
上次见到卫二好像是三年前了,卫二到了房州,他骑马也赶了过去。
待打退南人,就该攻打荆州,到时卫二必会亲临。
身高腿长的男人摸了摸自己胸前对卫清歌笑着说:
“那是自然,卫将军放心,我还要为元帅夺下荆州。”
天光照在他的银铠上,他手握巨弓,看向西边的南吴营帐。
……
从安州想要往房州传信有七百里之遥,从距离安州二百里的山上出发,几队信兵皆受到了南吴不留行的截杀。
好在有信号光弹为号省了小半路程也避过了不留行的大部分布置,仅有两层并未完全布置好的杀手,承影部信兵两人一队,到了襄州境内,一人背上中了一箭。
“方队长!”
“你别管我,继续传信,我、我引追兵去襄州城。”
姓方的队长是一名女子,年纪在二十五上下,推了一把同袍的马屁股,她道:“承影部不死不下马,走!”
方长寿自己握紧长刀假作无力之态,待追兵逼近,她突然暴起斩杀了两人又纵马奔驰,最后一路跑到了襄州城下。
“大人,东城门外有个穿着皮甲的女子身上中了箭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腰上挂了定远军的腰牌。”
如今襄州城里管事的是威胜节度使的次子唐嵊,月前他刚领了行军司马一职。
“定远军?”
唐嵊想了想,道:“给那女子包扎,使人假扮商人送到房州去,就当襄州从未见过此人。”
“慢着。”
在正堂一侧窗下摆了榻,榻上斜坐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原本在看手上诗集,此刻放下书,对那报信的人道:“你立刻派人将那定远军的军士好好医治。”
“是,顾公子。”
心知自家大人定是信顾公子的,仆从连忙退下。
男子已经站了起来:“望山,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投卫氏,为何不趁机打下一份功劳,让那卫氏对你刮目相看呢?”
唐嵊一直看着那男子,听他这般说,连忙道:“镜湖,你可知出了何事?”
“既然是东门来的,自然是复州出了事。”
顾镜湖身材瘦削,捏着诗集的手指指节清晰可见。
“要么是南吴渡江攻复州,要么是高氏生了反心,伙同杨氏北伐。”
唐嵊猛地站了起来,恨不能堵上顾镜湖的嘴:“镜湖,你可不能胡说!”
顾镜湖直直地看着他:“我说的总有七八分对吧?不然你如何这般慌张?”、
唐嵊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顾镜湖用手指沾了茶汤在桌上描画。
“高氏占荆州,安远军在安州复州,房州在此,徐州在此,指望你们朝廷出兵,呵……此时驰援最快的就是你,来日的威胜节度使,卫氏面前的一等功臣。”
白皙的手指入一根针指着唐嵊的眉目,顾镜湖缓声道:
“望山,你分明胸有大才,不过在此地做一个行军司马,旁人都说你是依仗节度使大人,你何不让他们看看你的眼力与胸襟?”
唐嵊并非无才之辈,临朐李公书院与唐代名将李靖牵连颇深,好文也重武,唐嵊在那谈起行军布阵可谓无人能敌,只是从他回了家,上下皆只将他当作一依仗家世之辈,他稍有动作就被身边人劝着说“公子可千万饶了我等,若是节度使大人知道……”。
顾镜湖这一番话真的扎进了他的心上。
“镜湖,我听你的!”
顾镜湖拿起放在案上的诗集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唐嵊点齐一万五千大军瞒着他在病中的阿父开拔往南驰援。
方长寿醒来,便见一男子坐在自己身侧。
“这、这位郎君……”
那男子转头看着她,手一张开,就见一刻着“卫”字的铜牌从近乎干瘦的手中滑落。
“前元帅府文书卫雪歌见过方队长。”
“卫……”
“嘘。”
一手按住方长寿,轻声道:
“我不便与定远军想见,有些消息要传,房州如今驻军是谁?”
“上月湛卢移防至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