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
可他现在却很想再要一根。
身后的门被拉开时许琛被惊了一下,匆匆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扰乱他情绪的脸。
廖以辰已经换下了彩排时的衣服,此刻身上是一套简单的私服。他像是提前知道许琛在这,看过来的目光丝毫没有波动,脚步踏着窄廊潮湿的过道一步步走了过来。
许琛手心里莫名有些汗湿。
“雨小了些,”廖以辰走到台阶前,撑起了手里的伞,“我送老师一起回学院吧。”
一股清新的柑橘香在他展臂的瞬间,钻进了许琛的鼻间,那味道顺着嗅觉直抵大脑,瞬间掀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廖以辰见他没有动作,大概以为他要拒绝,舌尖口快地抛出了让他不能拒绝的借口,“我顺便要找老师拷贝一下课件。”
他们第二次同行,这次借着一场沥沥不停的雨和一把不算太宽的伞,肩臂相靠,是许琛难以再刻意保持距离的亲密。
于是那股淡淡的柑橘香一路紧随,直到晚上入梦,都萦绕不散。
梦的内容很乱。一会儿是有些冷清的婚礼现场,他接过肖详礼递来的手,一同踏上红毯铺就的礼台。一会儿又是读博期间,他和肖详礼在英国的公寓里争吵,争吵声停歇后的冷战里,肖详礼窝在电竞椅里直播游戏,电脑屏幕的光线忽明忽暗,外放的游戏音效充斥在房间里,嘈杂又沉寂,他准备出门上课,出声问晚餐想吃些什么,房间里无人应答,于是他一个人离开公寓,走进伦敦仿佛永远不会放晴的天气里。
最后画面,是光线昏暗的房间。炙热的喘息和浮动的身影,浓郁的柑橘香气随着一阵阵热浪涌来,模糊的视线里,一截纹着英文小图的锁骨在眼前摇晃。
许琛一身热汗地醒来,喉咙深处是一片干渴的滞涩。
他起床喝水时抓过手机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当下是凌晨三点。从梦里醒来就很难入睡,许琛无所事事地点开微信浏览,却在朋友圈里看见廖以辰几个小时之前发的一条动态。
文案很简短:- 【在不远处看…】
文字下面是九宫格的配图,全都是昨天下午彩排时的一些照片。
有廖以辰自己站在台上的,也有和搭档女主持一起的,其中有几张像是他自己坐在台下拍的,正中间的一张,是金融班合唱节目彩排时的照片,许琛滑动的手指一顿,清晰地在照片里发现了站在台侧的自己的身影。
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缓慢地在心头蔓延。
廖以辰的朋友圈万年不更新一次,除了被许琛看到,还引起了他的某位好友——姜怀荣的注意。
这人头一晚不知道嗨到了几点,廖以辰点开点赞提示和评论,凌晨2点多钟,一溜儿是他的留言。
姜二卷:-【卧槽!卧槽!卧槽!】
姜二卷:-【兄弟,图二站你旁边这位美女姐姐谁啊?】
姜二卷:-【好兄弟快快快,把美女姐姐微信推给我。】
姜二卷:-【eoji色eoji色eoji色】
廖以辰懒得理他,起床在跑步机上空腹跑了半小时,随后冲了澡吃过早餐,抱上头盔照常出门上课。
他住的这套独栋公寓距离新大不远,走过去只要十多分钟。但新大占地面积不小,他一天体院经管院两头跑,所以还是选择了代步工具,是从私人车库带过来的最不起眼的一辆凯旋t120。
从小到大,来自廖泽仁和谭雪锐陪伴很少,但两人在物质上却都对他十分纵容。尤其是廖泽仁,几乎是有求必应,他今年才19岁,廖泽仁光是在新城就给他置办了四处房产,名下豪车无数,很多都放在车库积灰,还要每月支付着高昂的护理费。
他们都很擅长用这种物质上溢出式的满足,填补他成长里的缺失,从而理直气壮地维持住父母的威严,来要求他做一些“应做”之事。
熟练地把生养和教育也规划成一笔可量化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