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哀曲,齐枢带人唱起了挽歌,过来交际的官吏豪族纷纷安静下来,悲伤中,周鱼悄悄靠近韩盈身边:
“昌侯,外面来了不少农人,也想要过来祭拜。
棺椁此刻已经放置在了坑内,来自宛安的兵卒正将土一锹锹的铺上去,看着棺椁逐渐被土覆盖,韩盈用沙哑的声音道:
“让他们在外等着,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再过来。
“是。
送葬结束,官吏豪族陆续离开,韩盈还需要留下来守孝,如今虽然讲究孝道,但还没有严格要求守孝三年,毕竟父母亲长死去的守孝加起来,怎么都能有个十年之久,对于普通农家来说,这么长时间不事生产,不进行婚丧嫁娶,那直接什么都完了,所以国家一直提倡短丧,文帝甚至发过短丧令,如此,韩盈以日代月,守孝一月即可。
接连的赶路对韩盈来说消耗极大,再继续劳心劳力,她很有可能病倒,如今能借此休息调整也是好事,提前做好调动,将这一月事务安排好的她在搭好的草棚中,边整理豪强送来的典籍,边看周围的点点火光陆陆续续的燃了数天方才逐渐消失。
各方晋升
韩盈暂时放下了外界的纷扰安心守孝,而被她安排的众人则面对起来大量的工作,首当其中的就是齐枢,在两位上司一个养病,一个守孝的情况下,只能先由他处理目前堆积如山事务,尤其是最重要的梳理民田,召民回返,以及发放赈济粮食。
由于韩盈和梁度两个人一前一后杀了不少官吏,郡府出现了不少空缺,这使得齐枢做这些事的时候,差点没被愁死。
没办法,有基本工作能力和有工作经验是两码事,后者不是教就能教会的,必须通过做事积累,后世人才储备充足,这也就是多提拔点下级的功夫,可如今就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看着韩盈在,齐枢一咬牙,直接将周鱼拉过来按了个户曹职位,而后又让她挑几个合适的乡女医过来做吏,好尽快将这些事能推行下去。
周鱼突然变了职位,一开始还有点懵,不过郡医院还是按照宛安县的那套制度发展,只不过她没有郡医曹的身份,而为了保证药材生产流转不至于出错,她也在医院自建立了户籍,就是有些简略,好在经验都是共通的,叫个老吏再说一说,直接就能上手了。
而有了女户曹,那再来个女医曹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这两位都有自己的手下,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都有自己的亲信,带过来任用一二也是人之常情,旁的时候郡府内的其他大吏或许还会反对,可如今嘛——
剁了郡丞的昌亭侯声势浩大的给师父举行完葬礼,天子派过来的近臣丝毫没有处置她的意思,郡守梁度更是一句反话都没说,不闭嘴,难道是想找死?
在暴力面前,男官吏们很没有骨气的接受了和女子同府为吏的现实,倒是有些迂腐之人看不过去,私底下与人一起叹息郡守病重,以至于阳衰阴盛,只希望郡守能早日好起来,拨乱反正,重复阴阳之序,还天下一个晴朗盛世。
被念叨的梁度猛的打了个喷嚏。
“夫君,你可还好?”
夏日炎热,在家中的梁度妻子向念已经换上了纱制的半臂,而身体虚弱的梁度却穿的完完整整,犹不觉着热,这样虚弱的姿态让向念极为忧虑,过往并不在意的喷嚏,如今听到了,简直要如临大敌:
“要不夫君你还是还是别看文书了?齐枢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在养病,怎么还将这些东西送来?他自己处理了不好么?”
“你一个妇……”
看着手上请任县令的文书,梁度刚想说妇道人家不懂话到了嘴边莫名停下,换了个说法继续道:
“你久居后宅,不懂这些,知道齐枢是敬重我,才将这几分文书送来就好了。”
向念是如今培养出来的标准妇人,以孝顺公婆、照顾丈夫,抚育儿女为己任,从不插手,也不主动了解丈夫的政务,自然看不懂这为何,听梁度这么说,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让你劳心劳力的,有什么好的?”
稳定的情绪来源于稳定的环境,梁度端正自持,处事分明,多年下来知晓轻重的向念抱怨归抱怨,可该听的话还是要听的:
“算了算了,我说的你也不听,赶紧将它们看完,看完就休息吧。”
“哎。”
梁度也没有多说,应了声后,就在文书上写了允,又印上自己的印鉴,便将这二份请封县令的文书给放到了一边,而后躺下继续休息。
这样的举动,让妻子向念满意了不少,也就不再继续念叨,嘱咐过梁度好好休息之后,便转身出去看梁度的药熬好了没有。
梁度终于落得个清静,他看着外面微微晃动的绿叶,虽不继续看文书,可心中还是没有停止思量。
他精力不济,已经说好将事情都全权交由齐枢处理,不必再过来叨扰他,但齐枢还是会将一些重要的事情拿过来由他决断,这并不是这些事情齐枢做不了决定,而是齐枢在表明态度——他还是臣属,是听命于郡守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