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贵妇,当着这么多人,毫不在意自己脸面的破口大骂,实在是让人众人大开眼界,霎时间,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又大了数倍,有说陈尉曹妻子泼妇的,也有人觉着能让这么一个贵妇发疯,肯定是伍厩啬有问题。
人多,法不责众,大家本就底气足,再加上声音嘈杂,自然要加大声音,各种议论指责,觉着是伍厩啬两口子背后编排的话便开始往他耳朵里钻。
“你这无知妇人,满口污言秽语,有何德行可言!”
平白挨骂,伍厩啬心里难免生气,再听周围人这般议论,火嘶瞬间上来:
“这么说我,你可有证据?!”
都是私下的流言,哪里能有证据?顶多是人站出来作证,可谁愿意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更不要说伍厩啬确信妻子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正当伍厩啬以为自己能扳回来一局的时候,齐薇理了理头发,冷笑道:
“私下传言,空口无凭,我有好友愿意相告,为何要告知于你,好让你陷害?今日我过来,便是证据。”
齐薇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三四百号人,大声道:
“国律,男女私通者,当除官,耐为鬼薪白粲!若非我夫清清白白,我怎会冒着一家为奴为隶的风险过来寻事?今日伍先你若不给个说法,我便带着人去告你诽谤!”
这话细究起来,着实是有些前后矛盾,若齐薇知晓此事严重,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找何玄君麻烦?但围观众人很难这么快理疑点,听齐薇说此事有多严重后,便觉得她不可能作假。
那可是全家都要从官变成奴隶啊,若不是假的,谁会敢这么干?
尤其是齐薇说完,黑沉着脸的何玄君也站出来开口:
“散播此等流言,分明就要害我为丢职去做白粲,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便立刻把你家给砸了,在去县令面前请罪,告你诽谤!”
其实乡下人没几个知晓律法的,而且乡下私通之事还不少,大家不清楚此事竟然有这么严重,不过,围观的人也没怀疑这律法的真假,
毕竟律法虽然一直在减刑,但仍旧很严苛,罚做鬼薪白粲什么的,一点都不令大家意外,至于过往没感受到,嘿,官吏那么少,很多地方都管不到位,经常是民不举,官不究,又没人去告,自然没有人罚。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有人要‘告’啊,那又丢官又做奴隶的,可不得这么气嘛,搁他们身上,也会恨不得把散播谣言的人家给拆砸了。
以前怎么没见伍厩啬这么黑呢?竟然还背后害人!
绝不能轻饶了他!
看着围观人不善的眼神,伍厩啬额头开始滴落冷汗。
他能做得了吏,便不是父亲说的那样,真的蠢笨如猪,只是过往对妇人的轻视,导致他心态太过于傲慢,总觉着何玄君不过是碰巧遇到了好时机,才靠着公公上位做了官吏,放十年前,也就是改嫁的命。
而随着她出头久了,对其背后的公公也开始不当回事儿,尤其是听闻对方现在已经老糊涂的厉害,半截脖子埋黄土里,快死的人了,哪有什么可畏惧的!
可现在,伍厩啬却突然想起来,那席老头子都十多年没当官了,能求个小吏已经是不容易,他哪还有那么大的脸,那么好的旧情,让何玄君升户曹?
分明是她自己的本事!
而此刻,他也确确实实体会到了对方的本事如何。
谣言找不到人?没关系,逮住最好欺负,最不可能出力的那个,往死了逼,逼着他们反目,那些人能泼谣言,她为什么不能反诬回去?这两人必然已经准备好了合适的人,自己若是真敢应下,闹到县令面前,对方肯定能拉出一大堆‘证实’他诽谤的人来。
神仙斗法,他是真的不能继续再掺和了,总不能为了一顿酒,把自己小命搭进去吧?
伍厩啬深吸一口冷气,解释道:“这真不是我传的,是你下属俞文书!”
“不可能!”
听到这个名字的何玄君心里丝毫没有奇怪,可面上却是装作完全不信的模样,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俞晋是我手下得力干将,怎会私传此等谣言?我看你还是死性不改,想要嫁祸于我身边的人!”
奶奶的,这是让他拿证据啊!
酒桌上的那些话,自然没有办法当做证据,若是敢扯俞晋嫉妒何玄君有个好公公才升了户曹,那他更别想活,思来想去,伍厩啬突然想起来俞晋还真有个把柄,赶紧开口道:
“何户曹你被骗了啊!俞晋此人心术不正,之前与陈尉曹手下人勾结,篡改户籍,略卖良人为仆,听闻您要查旧账,这才以此陷害你们两个啊!”
轰——!
原本看热闹的乡人瞬间不冷静了,这可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大事啊,保不齐这些刀笔吏手一滑,自己就变成了奴仆!
“怪不得敢造此等谣言,分明是早就害人了!”
“贼子当杀!”
何玄君脸上也浮现出了惊愕,她快步上前,扯住伍厩